「父親~父親~」絳安抱著話筒,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用他那甜滋滋的嗓音有活力的叫喚著,撒嬌撒得歡快。

『哎哎,小包子今天有沒有乖乖聽大哥的話啊?』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溫潤如玉,即使透過電話,和原聲略有區別,卻依舊不改那令聞者心生溫暖的本質,『太調皮的話可是要打屁股的喔。』

「絳安是乖包子,父親不可以打絳安的屁屁!」絳安用一指捲著電話線,看天看地,像個做了壞事被抓包的孩子,「絳安只是最近和思佩斯玩得過頭了點,讓大哥有些不高興就是了……」

『小安,不可以讓你大哥感到困擾喔。』祈君輕輕的說道,但不難聽出其中的認真,『和朋友玩可以,但不可以太過火,知道嗎?』

「知道了。」絳安低下頭,做懺悔狀,不過幾秒之後便故態復萌,相當不安分,「父親那邊最近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

『特別的事……若要說特別的話……大概是……我交了一個朋友吧?』電話那頭的傳來的話語斷斷續續,似乎是正在思考,故而有所停頓,『是個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年齡的人。』

「咦?!」絳安瞪大了他那雙紫晶般透亮美麗的眼眸,並發出了略嫌大聲與失禮的單音。

「怎麼了?」在一旁折著衣服的靜熙微微蹙起了眉,望向他的小弟,不過手上的工作並未因此停下,「小聲一點,小妹已經睡了。」

思寧抱著話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祈君講了好一段時間的話,之後就把話筒交給絳安,心滿意足的回房休息了。

「大哥……父親說他結識了一個同齡的友人。」絳安望向靜熙,表情有些古怪。

「……朋友?祈君嗎?」靜熙手一頓,停下了手邊的工作,走向絳安,對他伸出了手,「讓我和他說個話。」

絳安將話筒轉交給靜熙,並默默遠離『戰場』。

「祈君。」靜熙坐到沙發上,一手持著話筒,一手置於膝上。

『咦?靜熙?』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很困惑,大概是在不解為何接聽的人會突然換成了自家大兒子。

「剛剛你和絳安說你交了一個同齡的朋友。」靜熙毫不打算和祈君寒暄廢話,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直接切入主題,「你那朋友是男是女?」

他沒看過祈君有什麼朋友,那些認識祈君,對他們釋出善意的,基本上都是曾受過祈君幫助的『委託者』,他們與祈君之間的相處模式,說是朋友,倒更像是中古世紀的民眾對神職者,或是家中慈祥長輩對待自家晚輩(那些委託者有許多都是年紀較祈君大的。)的那種感覺。

總的來說,祈君的人緣或許不錯,也不乏追求者,但年齡相當,可以談得來的朋友,竟是一個也沒有。

『男的……怎麼了嗎?』祈君回答得有些遲疑,明顯是摸不準靜熙的意思。

「什麼時候認識的?是你主動和他說話,還是他先向你搭話的?初遇的時間和地點呢?你們聊了什麼?」靜熙不管祈君的疑問,自顧自的發問著,「對方的名字叫什麼?給人的感覺怎麼樣?生活習慣好嗎?」

『嗚啊!靜熙,你也一次問太多了吧!你不一次問一個,我要怎麼回答?我又沒要掛你電話,做什麼這麼急……』

「好,第一個問題,你那朋友叫什麼名字?」不等祈君抱怨完,靜熙便打斷了他。

『弒,下位者殺死上位者的那個“弒”。』

「……他的名字就一個字?」靜熙等了半天,沒再聽見祈君的話,不由得蹙起眉,主動出聲詢問。

『他讓我叫他“弒”,倒沒有說這是他的名字。』

「……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還能和他做朋友?」靜熙扶著額,對祈君的缺心眼感到有些頭痛。

『每個人都有他的秘密或是苦衷,他若不願透露,我也不好勉強,反正只要他人不壞就行了。』祈君的聲音帶著笑意,言詞裡表露出了極大的寬容,明顯的是不在意這件事,『而且,不知道名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能夠稱呼不就可以了嗎?』

「連個名字都不能老實告知,怎麼想都不覺得這會是個好人。」靜熙深深的吸了口氣,忍住發怒的衝動,若是可以,他真想到電話的那頭,用力的搖晃祈君的腦袋,讓他別再這般缺心眼,省得哪天被賣了都不知道,「算了,這個暫且不論,第二個問題,你們在哪裡、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今天早上,客棧的陽臺上認識的。』

……今天早上,是在和他通過電話之後吧?話說那個詭異的相遇地點是怎麼回事?

「……誰先搭話的?你們都聊了些什麼?」由於剛才祈君回的那段話,槽點太多,靜熙決定先忽略過去。

『先搭話的是弒,至於聊了些什麼……當然是聊你們的事啊。』祈君的嗓音染上了溫柔,他完全可以想見電話那頭的祈君,臉上掛著的笑容是怎樣的慈祥和藹。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這樣……」靜熙忍不住捂著臉,發出無力的呻吟。

啊啊啊,好丟臉、太丟臉了,祈君這逢人便向人誇耀他們的傻父親行徑,實在是太丟人了。

其實這也是變相的顯示出了祈君對他們的愛……總的來說,祈君這行徑真是令人又愛又恨。

「那麼,他給人的感覺如何?」由於是今早剛認識的,他不認為祈君能知道對方的生活習慣如何,只好問問那人給祈君什麼樣的感覺。

『感覺嗎?』祈君頓了一下,似是在回憶,也似是在組織言語,『弒雖然長得很帥,但看起來有些邪氣和輕浮,有種輕佻的感覺,所以在和他聊天的時候,我沒什麼提到小思,我感覺這樣比較好。』

「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有戀童癖嗎?」靜熙忍不住吐槽,覺得自家父親實在擔心的過早了些。

就算對方看起來再怎麼輕佻,也不可能只要是女性就好,連挑都不挑吧?他們家的小妹也才10歲,(雖然外表看起來只有6歲大。)對這樣小的孩子出手,那可是犯罪,是會被警察抓去關的!

『哎!靜熙,我只是喜歡孩子而已,才不是戀童癖!』聽著對方鄭重其事的澄清,他忍不住輕輕的勾起了唇角,只是祈君的下一句話,讓他方揚起的那抹弧度,很快的撫平了,『再說,我覺得他好像對小安挺有興趣的,似乎想看看小安的樣子,所以我才認為他應該也是喜歡孩子的。』

「他對絳安有興趣?怎麼說?」靜熙眉頭一蹙,狐疑的問道,「所以他真的有戀童癖?」

難不成對方還真是個戀童癖?……該不會那個人就是因為感覺祈君是一類人,才和祈君交朋友的吧?若是那樣,那還真是物以類聚。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他看起來挺正常的,而且也蠻厲害的,竟然猜得出你不是我親生的。』祈君輕笑,言詞中帶了點感嘆,『我說靜熙雖然還沒完全長開,但將來肯定會是個驚天動地的大帥哥,然後他就笑著說你肯定不是我親生的,哎,這是覺得我長得不好看嗎?』

「你、你這白痴!都跟人說了些什麼!」大帥哥俊臉一紅,惱羞成怒,「再胡亂和別人說這有的沒的,我就縫了你的嘴!」

『靜熙,你怎麼捨得……』未等祈君說完,靜熙立刻堵上。

「捨得。」他當然捨不得,不過他不想承認,所以他立刻把扯遠的話題拉回重點,「你怎麼會覺得對方對絳安感興趣?」

『我說小安是我的嫡子,和我相像,他便說小安想來個可愛的孩子,長大之後也定會是個美人,說下次再見的時候,希望可以多聊聊……』祈君回得有些停頓,似乎是一邊回想當時的情景,一邊回答。

「……下次遇到他的時候給我離他離得遠遠的。」靜熙沉下臉,不自在的神色轉為了一種像是看見髒東西的厭惡。

聽祈君描述得越多,他便越發覺得祈君口中的那個人不是個好東西,偏偏這說的人恍若未覺。

他感覺自己實在沒法不擔心祈君,祈君實在太蠢了,出門在外沒個人跟著,肯定會被人騙。

就如現在,光聽祈君的這番話,他便覺得比起自家小弟,對方感興趣的人更可能是祈君。

只是不管那個人感興趣的是哪一個,他都對那種言詞輕佻的傢伙沒有任何好感,而對他的家人語帶輕薄的,更是應該狠削一頓。

『咦?為……』

「給我離他遠一點!」靜熙迅速的截斷了祈君的話,然後將話筒轉交給自家小弟,快步離開現場,顯然一點也不想與祈君多做解釋。

絳安眨了眨眼,望著自家大哥離開的背影,不由得把關心自家閨女交友狀況的母親與之聯想到了一起。

嗯,其實也有點像在質問丈夫身邊的女人是誰的妻子。

「喂~父親~」絳安一邊把腦中的想法抹去,一邊把話筒貼近耳邊,「還在嗎?」

『在……小安,靜熙他在生氣嗎?』祈君可憐兮兮的聲音響起,讓絳安不禁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大哥那是保護過度啦~父親也沒做錯什麼……」絳安坐在沙發上,一前一後的來回盪著自己的腿,「大哥現在的感覺,大概就是像個母親一樣,擔心父親你被居心不良的人給騙了吧?」

『……我有那麼笨嗎?靜熙他為什麼不能對我有信心一點?』祈君輕嘆,話音略帶沮喪。

「嗯~大概是因為大哥覺得父親太廢了吧!」絳安燦笑,毫不留情的落井下石,「再者,父親你對大哥來說很重要。」

重要得若是不把父親鎖在身邊,就無法心安。

「父親不是笨,只是太單純了。」絳安雙眼微斂,平時看起來明亮的紫眸此時顯得格外深沉,「父親,雖然如今的我尚不及你,但不用太久,我就會強過你了。」

「到時就換我來保護父親了,在那之前,父親你可要小心,別被人給害了。」

 

×

 

祈君躺在客棧的床上,看著手中的手機,紫眸中滿是複雜。

不過幾個月而已,他的孩子們就變得如此成熟……將來,必定會離開家、離開他,到更廣大的世界去闖蕩、去追逐理想吧……

雖然早知總會有別離的那天,但只要一思及,他便難以平靜,心裡還是難免哀傷。

其實不只是靜熙,他也是……害怕孤身一人……但為了他的家,他可以支持下去。

若是他的孩子長大了,選擇離開家裡,出外打拚,那他會祝福他們、祈願他們前路安康,但他的孩子如今尚幼、羽翼未豐,他有責保護他們,護他們安然長大,讓他們有能去面對未來即將遭逢的劇變。

清脆的叩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先是一愣,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

聲音是從陽臺那傳來的。

他下了床,赤腳踩在木質地板上,從腳底傳來的溫度微涼,在這炎熱的夏夜中可說是相當舒服,但這微涼的溫度卻是使得祈君一顫,僵了一瞬才又邁開步伐。

他輕推陽臺的門,門還未全開,一雙指節分明的手便探了進來,把門給完全打了開來。

「動作真慢啊,茱麗葉。」來著輕笑,帶著玩世不恭的輕慢,「莫非你剛才正在歇息?」

語罷,一手流利的牽起了祈君的髮。

「弒?」祈君頭微偏,「有事嗎?」

「還有,我叫雲祈君,朱麗夜應該是姑娘的名字吧?」

「……你不知道?也罷。」弒沒了興致,放開了祈君的髮,「我是來找你聊天的,畢竟你明早就離開了。」

「那請進吧。」祈君側身,讓出了空間,好方便給弒進入,顯然完全忘了剛才自家大兒子要他遠離此人的警告。

「……不了,房裡悶,外頭涼快些。」弒看了祈君半晌,輕輕的說道。

「可是我想關門。」祈君眉頭微蹙,顯得有些困擾。

「怎麼?你會冷?」弒眉頭輕挑,唇邊勾起了一抹清淺的笑。

「……夏夜怎麼可能令人感到寒冷?我只是不想蚊蟲飛進來罷了。」祈君一頓,撇了撇嘴,「你真的不進來嗎?」

「……不了,還是下次再聊吧。」弒瞇了瞇眼,「話說,隨便邀請別人進自己的房間,這種事你常做嗎?」

「我沒有隨便讓人進我的房間,你不是來找我聊天的嗎?聊天時讓人站在外頭,自己卻在屋裡,這樣也未免過於失禮了。」祈君一愣,眉頭微蹙。

「你這麼說倒也是,只是我突然就不想聊了。」弒聳了聳肩,微微一笑,善變得有如初春的天氣,「不過能在你離開前來看看你,也好。」

「你要走了?」祈君眨了眨眼,感覺這人真是莫名其妙,一下這樣一下那樣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是啊,我的房裡還有人等著呢。」弒舔了舔唇,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危險的魅力。

「朋友?」祈君一愣,如此問道。

「不是。」弒輕笑,「是女人。」

「家人?」祈君一愣,都這麼晚了,若不是親近之人,一個女子又怎麼會在一個男子的房裡呢?

「是風塵女子。」弒半倚著門,好整以暇的看著祈君,「這客棧有提供這類的服務,你不知道?」

「這……」祈君雙眼微瞠,說不出話來。

「看來你是不知道。」弒瞇了瞇眼,露出了笑容,「你此前不知,無意間錯失春宵無數,而你此刻既已知曉,就應當把握良辰……」

只是那笑容不管怎麼瞧,感覺都有種像是要逼良為娼一般的深深惡意。

祈君怔怔地看著那說得天花亂墜的人,成功的停止了思考。

弒見祈君看他的目光呆滯,便明白祈君跟不上他的話頭,他停下了話語,唇邊的笑容益發擴大,決定用更簡單明瞭的句子來表達他的意思。

「我幫你叫個姑娘吧?」弒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眉目慈祥得宛如一個老祖母,只是出口的言語與那份安詳十分不搭嘎。

「不用了!」祈君渾身一抖,立刻用力的搖頭,白淨的面容此刻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般。

「怎麼?擔心妻子生氣?放心吧,你的妻子既未與你同行,那只要你不說,我也不說,她便不會知道的。」弒循循善誘,十分的有耐心。

「不是這個問題……我只是對這種事的興趣不高……」祈君緊蹙著眉,斷然拒絕弒的勸說。

他沒有娶妻,雖然絳安確是他所出,但他並沒有娶絳安的生母為妻。

絳安的生母是他的堂姊,雖是族中長老替他定下的對象,他卻從未將她當作自己的妻子看待,也從未對她有過任何的非分之想。

所以在那段昏暗的、令他分不清晝夜輪替的日子裡發生的一切,才會令他格外的難以接受,讓他不過是稍稍恢復了點行動力,便絲毫不敢停留、近乎狼狽的逃離了那個地方。

他當初滿懷恐懼的逃離雲家,無數次的想著再也不回去,可待他察覺家裡竟不再催他回去,察覺到反常的他壓下心裡的排斥,強迫自己再次回去時,他才知道自己有了個兒子,而那給他留下心理陰影的堂姊難產而歿,他的孩子一出生便成了哀子。

不過即使他沒有妻子,那也不構成他找姑娘的理由,如果他在外頭亂搞男女關係,被他的大兒子知道了,他的大兒子肯定會生氣!說不定還會因此和他鬧家庭革命、甚至斷絕父子關係……

「那肯定是因為你還不熟悉,人性本色,作為一個人,怎麼可能對此不感興趣?」弒撫過唇角,壓了壓唇邊的笑意,「下次我們再見的時候,我帶你去逛花街。」

「真的不用……」祈君感到很是無奈,弒對他的話根本是選擇性的忽略,只聽自己想聽的。

「別急著拒絕,下次見面時再說吧,說不定到時你就想去了,也未可知。」弒輕笑,摸了摸祈君的頭,「再不然,我也可以教你,你是朋友,我可以不收學費。」

祈君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我回去了,晚安,祝你有個好夢。」弒傾身,唇印上了下祈君的側臉,又飛快的抽身。

「朋友這樣親臉道別,是正常的嗎?」祈君摸了摸被親的面頰,漂亮的紫眸浮起了困惑。

他會這麼問,並非全無道理。

他還記得與靜熙初見時,靜熙雖然面色不善,但還是帶在山中迷路、走不出去的他和絳安下山,下山之後他和小安各親了靜熙一邊的臉頰,結果(只有他)被靜熙紅著臉大罵不知羞恥,後來熟稔了之後,靜熙還為此事唸了他一個小時。(而且他還被罰跪了兩個小時。)

「正常啊。」弒笑著,墨色的曈中有著掩不住的愉快,「這可是友好的象徵呢~在別塊大陸上,好友見面和別離是親嘴,不過我們才認識不久,就先以親臉代替吧。」

弒說完便離開了,臨走前不忘替祈君關上門。

對著關上的房門,祈君顫了顫,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蹙起了眉,捏了捏鼻頭,行動緩慢的踱回床邊,然後鑽進就夏天而言,過於悶熱的被窩中。

祈君挪了挪身子,把自己包得像蠶繭一樣,只留一顆頭暴露在棉被外。

房裡此刻只燃著一根蠟燭,把整個房間模模糊糊的照亮了個大概,而燭光照亮不到的地方則是昏暗不清,彷彿有什麼蟄伏於暗處。

祈君看著燭光映照不到地方,不覺有些出神。

他只要一看見黑暗、空盪的空間,他便會想到他的大兒子。

這樣的環境大多數的人都不會喜歡,他的大兒子更是討厭極了這種環境。

可他的大兒子最初誕生在的,卻是那樣的地方。

他並不討厭這樣的環境,不管是黑暗或是光明,他都由衷的喜愛著,他深深的喜愛著由天道維繫的這個世界,因為她是那樣的使人驚奇,是那樣的令人難以用言語去話盡她的美,更重要的是,她生養著無數的生命,尤其是那些對他而言最為重要的存在。

他想帶着他的孩子去更多的地方,和他們一起去看那一道道美麗的風景。

可是他沒辦法一直待在他家大兒子的身邊,那會讓他的身體惡化得更快。

祈君眼一閉,面容上浮起了慘然。

怎麼辦?他又開始想念他的孩子了……他想再聽聽孩子們的聲音。

可是夜已深,他的孩子應當早已入睡,他實在不願打擾他們的安眠……

祈君緊蹙著眉,扭了幾下,調整成一個較為舒適的姿勢,懷抱著惱人的思念,不甚安穩的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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