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君,和我生個孩子。」雲琉瓔淡粉色的唇微彎,撐起了一個端莊秀麗的笑容,她穿著一身樣式簡單卻不失優雅的曲裾深衣,裊裊婷婷的站在那裡,彷彿從畫中走出的美人。

她生著一張溫婉美麗的臉,一頭烏黑的長髮微捲,雙眼的瞳色是看起來很溫暖的蜜褐色,使得被她注視的人總會產生一種注視者很是溫柔的錯覺,不論是外貌還是能力,她都是雲家這一輩中能排上前幾的優秀女性,就算是與外人相比,亦是極其耀眼的存在。

但祈君很不願意見到她。

她是他的堂姊,但她每次一見到他,都要講上這麼一句話,關鍵是她並不是說笑,而是認真的,這讓他很是頭疼。

「琉瓔,我說過了,我不想要孩子。」祈君輕歎,好聲好氣的說道,「這世上比我好的人多得是,妳又何必總是糾纏我?」

「或許這世上比你好的人多得是,但是按照族規,我孩子的父親只能從族裡找,而族裡最好的男人就是你。」琉瓔將一縷髮捋到耳後,並沒有因為祈君近乎失禮的話而變了臉色,「孩子是我想要生的,但孩子畢竟不是光我靠一個人就能生出來的,既然要替他選個父親,我當然要選最好的。」

雲家的血脈隨著一代傳一代,來自神明的血緣力量越漸稀薄,族中自兩百多年前便不再出現『預知者』了,於是百年前的雲家人再度恢復了那條已經被廢除了兩百多年的,『族中男女不可與外人通婚,必須在族內尋找伴侶』的族規。

「我不要孩子。」祈君蹙眉,再一次拒絕了她。

「這樣最好,生了以後,孩子歸我。」琉瓔走向他,在他的跟前停下腳步,「我不需要你作我的丈夫,也不需要你作孩子的父親,我僅是要你與我生個孩子。」

「以我的相貌身段而言,你也不虧吧?」琉瓔抬起手,柔荑般的纖纖素手從袖中探出,自然的貼上祈君的胸膛,並以一種極為撓人的速度向下滑拉。

「我不要孩子。」祈君退了一步,避開琉瓔的挑逗,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了琉瓔的邀請,「我不是不願意作孩子的父親,我只是不願意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

「你的堅持實在莫名其妙。」琉瓔搖頭,美目中卻並無不滿,「你是族裡這輩人中『看』得最清楚的,光是這點,家族就不可能允許你沒有孩子。」

「我的身體不好,家族裡所有的人都是知道的,他們就不擔心我的孩子會和我一樣體弱嗎?」祈君冷下臉,態度再沒有一開始的溫和。

「雖然你的身體不好,但我的身體健康且良好,孩子的體質未必會像你,再者,孩子是我要養,你大可不必替我擔心。」琉瓔偏頭,柔順的髮從肩上滑落,「你再考慮考慮吧。」

「沒有考慮的必要。」祈君閉上眼,「不管妳問幾次,我都不會答應的。」

就是不論他的孩子會不會像他一樣身體不好,他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為的就是不讓他的孩子誕生在這個世上。

「不提這些了,慶典要開始了嗎?」祈君睜開眼,紫眸望向不遠處的雲家大宅。

自雲家成為修道世家,留下了眾多道術心得與抄本的雲泠商便被他們視作是雲家的祖師爺,雲泠商的誕辰成了他們每年都要大肆慶祝的重要日子,慶典會持續一個月,與雲泠商的生日一同結束。

祈君雖然不喜歡如今的雲家,長年在外,但每逢此刻,他總會回到雲家待上一個月,參與這於他而言同樣重要的日子。

「晚上開始。」琉瓔將鬢髮塞至耳後,即便祈君一再拒絕,也沒有絲毫不悅,「你可以先回房歇息,你的房間前幾日才讓人清掃過。」

「嗯。」祈君隨意的應了一聲,朝著大宅走去。

「晚一點會有人送晚餐給你,慶典的開幕儀式繁複,是不會有吃食的。」琉瓔跟隨其後,慢悠悠的道。

「我知道了,妳也去休息吧,別跟著我了。」祈君淡淡的說了一句。

琉瓔停下腳步。

逐漸走遠的祈君沒有回頭,自然也沒看見琉瓔此刻唇邊那抹奇異的笑意。

 

 

祈君用著模糊的視線,努力的辨別著眼前的景象,好一會兒才勉強看出那是他房間的天花板。

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還不時出現刺痛的狀況,他想起身到外頭走一走,卻感覺渾身無力,就像他上次和一條大河裡不斷冒出的水鬼連續打了三天三夜,事後累得只能在床上挺屍一個禮拜一般。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發現自己的狀態很不對勁,首先,他躺在床上,再來,他的雙手被人用符固定在了床頭,雙腳也被縛住了。

他就是再怎麼遲鈍,也明白自己是被人下藥了。

他在回到雲家之前,剛接了一個委託,因為拖得比預期的久,但也臨近結束,為了不錯過慶典的開幕,他將朝惜留在了當地,讓朝惜替他收尾,自己獨自回到雲家,沒想到此舉卻讓自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困境之中。

他知道族裡的老一輩總想讓他留下子嗣,所以他總是長期在外,用以躲避他們源源不絕的威逼利誘,但他從沒想過他們會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祈君用力的閉上雙眼,即便之前沒有想過,可一旦真的面臨了,他還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的。

恐慌與不安一點一滴的將他浸染,他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逃出去,但思維卻很是紊亂,他努力地想著逃脫的方法,但無論如何絞盡腦汁,他都無法集中注意力,腦子一片空白。

突然的開門聲驚得祈君一震,猛的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僅著薄紗,身材曼妙的美麗女子。

在看見雲琉瓔的一瞬間,祈君的心狠狠的沉了下來,絕望的情緒在心底漫延開來。

「不是我把你藥倒的,是老一輩的那些人做的,我僅是知道這件事,並且沒有拒絕。」或許是因為祈君眼中的絕望過於明顯,琉瓔主動做了解釋,「他們都很贊同我們倆結合,為族裡誕下更強大的後代。」

「放開我……琉瓔。」祈君眼中滿是乞求,即便隱隱知道對方不會答應,還是忍不住寄予一絲希望,「幫我離開這裡……拜託妳。」

他發現這個房間被設下了結界,他再怎麼呼喚都喚不來朝惜。

他已經被家裡下藥了,若是他再不離開,恐怕真要被家裡當作配種的工具。

「我拒絕,畢竟機會難得。」琉瓔走到床邊坐下,很自然的開始扒他的衣服,「我給過你答應的機會,但你始終不肯同意,也就怪不得族裡的人下手了。」

祈君臉色慘白的看著琉瓔的動作,即便試圖掙扎,也因藥力與手腳上的桎梏而成效甚微。

於是他們發生了關係。

 

 

祈君覺得噁心。

儘管他心裡不願意,甚至無比的排斥,下半身仍然在過程中感受到了愉悅,不受控制的在對方的體內留下了種。

琉瓔簡單收拾了一下殘局,給還在反胃的祈君餵了一些流質食物便離開了。

被餵了食物的祈君感覺腦袋越發昏沉,他艱難地睜著沉重的眼皮,試圖繼續思考逃脫的辦法,卻在下一刻失去了意識。

之後的好幾天都是同樣的狀況。

他白天裡一直在沉睡,晚上才昏昏沉沉的醒來,然後被來到他房裡的琉瓔給霸王硬上弓。

他沒有聞到可疑的薰香,也沒看見琉瓔下藥的動作,只能猜測藥是被加在了食物裡。

祈君每次醒來都是在夜間,沒清醒多久琉瓔便會出現在他的房裡,時機抓得很是精準,在與他一番雲雨之後,她會幫他清理身體、餵他吃味道古怪的流質食物,然後悠然離去,他也往往在她離開不久便失去意識。

許是為了確保能懷上他的孩子,他清醒的時間開始被有意的拉長,每一次清醒之後的次數也在增加。

即便他試圖逃脫,也總在好不容易生出一絲力氣之後,再次失去力氣,沉沉睡去。

他開始無法準確的判定自己被關了多久,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不斷循環的怪圈,覺得很噁心,不管是這個雲家,還是與他做這種事的琉瓔,甚至是即便心理抗拒,身體仍能產生反應的自己。

搖晃的燭光像是張牙舞爪的妖魔,連纏繞身體的空氣都黏糊了起來,入目的世界也開始逐漸扭曲。

在他已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與琉瓔發生了幾次關係之後,祈君終是忍不住噁心,在琉瓔離開後吐得天昏地暗,像是要把內臟都嘔出來一般的用力嘔吐著,吐到後來沒有東西可以吐,只能勉強吐出一點酸水來,他才感覺舒服了一點,也不再昏昏欲睡。

祈君掙開了手腳上的束縛,儘管身體虛弱無力,為了掙脫束縛而受傷的雙手鮮血淋漓,但逃跑的念頭卻無比的強烈,讓他硬是生出了一點力氣。

祈君連滾帶爬的下了床,顧不上自己的一身狼藉,使盡全力的破開了房間的禁制,喚來了他的劍。

他沒有試圖替自己討回公道,只是在劍的幫助下,狼狽的逃離了這個讓他產生了陰影的空間,逃離了這個表面光鮮,實則腐朽的雲家。

當時的他僅想著逃得越遠越好,也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下意識的不去接觸與雲家有關的一切。

所以當他聽聞雲家新誕生了一個孩子,而那孩子不僅是雲家近千年來潛力最強的預知者,還得到了雲家祖傳神劍『夜憐』的認主時,他有一瞬的暈眩,有一瞬的懷疑人生,懷疑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來到這個世界。

即便心裡的不祥無比劇烈,他仍懷抱一絲希望的趕回了那個帶給他巨大壓力的雲家。

他見到孩子的時候,孩子才剛滿月。

僅是一眼,最後的一絲僥倖便被徹底泯滅了,他能感覺到這確實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

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看起來就好似一顆剛出籠的粉嫩小包子,柔軟可人的像是能被世間萬物輕易傷害,讓他在絕望的同時,又忍不住覺得可憐可愛。

祈君抱起了孩子,明知道自己的孩子不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仍然在親眼『看見』之後,流下了眼淚。

他替孩子取名為『絳安』,希望他的孩子可以平安長久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平安的渡過每一個寒暑,渡過他在抱起孩子的那一刻所『看見』的,那無法避免的劫難。

 

 

由於無法將孩子帶離雲家,祈君壓抑著因身處雲家而產生的心理不適,強忍著不時湧起的噁心感,幾乎是片刻不離的陪伴在孩子的身邊,親力親為的照顧著他尚且年幼脆弱的孩子,與孩子渡過了平穩的一年。

他不希望他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愛他的孩子,相反的,在他的孩子還未出生之前,他便深深的愛著他。

祈君自逃離雲家之後便再沒見過琉瓔,可當他因為獲知絳安的出生而回到雲家,並留在雲家玩孩子玩了將近一個禮拜,卻仍然沒見到琉瓔時,即便他心裡有些排斥,但仍是忍不住向人打聽起了琉瓔的狀況。

然後他得知了琉瓔的死訊,聽聞了她在生絳安時因難產而香消玉殞。

祈君忍不住覺得諷刺,琉瓔心心念念著生一個屬於她的孩子,彷彿有一個屬於她的孩子便是她生命的全部意義,可她孩子的出生卻葬送了她的生命,她甚至沒機會擁抱自己的孩子,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

他知道琉瓔對生孩子那般執著,是因為她把孩子視作自己的所有物。因為在琉瓔想來,世上沒有任何事物是屬於自己的,她的一切是父母給予的,該走的路也早已被她的父母給決定好了,她是屬於她父母的——孩子是父母的,她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便是孩子的『母親』,既然孩子的身體髮膚是由她賦予的,她的孩子就合該屬於她。

祈君無法理解她扭曲的邏輯,可他知道琉瓔的不正常源於她的父母,祈君的父母雖然早逝,卻是如今的雲家裡難得的正常人,他一直記得與他緣分淺薄的父母告訴過他,如今的雲家早已從根本上腐朽,要他在他們離世後離開雲家,離得越遠越好。

他見過琉瓔的父母,琉瓔的父母是現今雲家的狂熱信徒,虔敬的奉行著雲家的所有規矩,彷彿能為了家族的榮耀奉獻一切,身為他們女兒的琉瓔自然也免不了被灌輸他們認定的『真理』。

琉瓔確實值得他同情,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原諒她,無法原諒她的助紂為虐,無法原諒她害他功虧一簣。

直到如今,被囚禁的那段日子仍然是他的夢魘,他不知道自己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將之淡忘。

絳安是他的寶物,但他的母親卻讓他噁心。

「爹爹!爹爹!」絳安原本還像隻在曬太陽的幼貓,懶洋洋的癱在床上,一看見他進屋,便立刻坐起了身,朝他張開雙手,像平常一樣向他撒嬌討抱,「抱~」

絳安過去總是習慣稱他父親,但如今身體尚年幼,口齒不清得厲害,喊個『父親』也只能喊成布機,喊了幾次之後便在他的循循善誘下改喊『爹爹』了。

祈君抱起自己的孩子,在原地轉了幾圈,又親了親那張笑得燦爛的小臉。

「我要離開了。」祈君閉上眼,將孩子緊抱在懷裡,「再不離開這裡,你父親我就要遭殃了。」

祈君知道雲家老一輩的人一直想把他的孩子抱去養,把他的絳安培養成對他們的話言聽計從的乖巧傀儡,但礙於他回來得早,又一直陪在絳安的身邊,才遲遲沒有出手。

他知道他們對他有諸多不滿,知道他們已經開始秘密策劃如何對付他,也已經『看見』了自己若是執意不離開絳安的身邊,所必須面臨的未來。

不是被他們控制住,再次淪為配種的工具,就是被他們視作阻礙殺掉——畢竟絳安的血脈比他更加優秀,而他們自認為控制絳安比控制他要容易得多。

祈君不想絳安在失去母親之後又失去父親,也捨不得帶著孩子過上被族人追殺的流離生活。

若是一般的孩子,他免不了要擔心自己的孩子會被族人洗腦,導致他們將來會不得不陷入父子相殘的局面,可他的孩子畢竟不是一般的孩子。

他的孩子保有著前幾世的記憶,雖多少還是會受軀體的影響,不時流露出該年齡孩子的憨態可掬,但終究不似一般孩子如白紙純粹。

時經一年,靈魂與肉體已然完全契合的現在,他就是把人留在這於他而言有如魔窟一般的雲家,也一點不用擔心。

「再過幾年,我就回來看你。」儘管他捨不得離開他的孩子那麼長一段時間,可他還是必須裝出對照顧孩子感到厭倦的模樣,讓那些人放下戒心,不再總是盯著他看。

既然他無法阻止孩子的誕生,那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趕緊亡羊補牢,去尋找給他孩子避禍的法子。

「爹爹多保重。」絳安抬手,扶著祈君的臉,在祈君的下巴上親了一下,「要是真捨不得,就帶我一起離開,我保護你。」

絳安一歲多了,口齒清晰了不少,但真要說上一段話,還是磕磕巴巴的,很是吃力。

「明明就是顆小包子,口氣倒是不小。」祈君原先悲傷的眼神軟了下來,難受的心也因為孩子的話軟成了一片,「等我回來,小安。」

祈君將絳安放回床上,摸了摸絳安的腦袋。

 

 

祈君再次與絳安見面是在兩年之後。

當時的他是悄悄回到雲家的,沒有驚動任何人,僅是單純的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是否安好,然後好好的把自己的孩子親親抱抱一番。

祈君沒有在自己的房裡看見絳安,在升起的心理陰影完全影響自己之前,他給自己施了個隱身咒,加了張斂息符,在碩大的雲家老宅裡找尋了起來。

祈君找了許久,最後在一間毫不起眼、能找到基本是靠朝惜過去的記憶與幾分運氣的密室裡,找到了絳安的身影。

他看見自己的孩子平躺在壇上,因為精神被困在禁咒編織的幻境之中,而對外界的動靜沒有絲毫反應,一向明亮的雙眼如同蒙塵的寶石,虛無的望著前方,像是一具精雕細琢的漂亮人偶。

他看見自己的幾位大伯圍著他的孩子評頭論足,有幾個人甚至對他的孩子動手動腳,隨意的撫摸著他孩子的臉龐、手腳,彷彿他的孩子是俎上的魚肉,他們可以肆意的挑選下刀的部位。

他以為這些人會看在他的孩子尚年幼,且與他們流有共同血脈的份上,用一些較柔軟、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來洗腦他的孩子,卻沒想到他們會用這種像是在擺弄物品的方式來對待他的孩子。

祈君感覺自己的胃在翻騰著,他搞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後悔有之、噁心有之、憤怒有之、痛苦有之,還有更多複雜的情緒糾結在一起,讓他無法辨別,而這些情緒有針對自己的、針對絳安的,但更多是針對那群人的。

憑藉著那群人熟練的動作與肆無忌憚的態度,他就能夠明白,他們絕對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一想到在他離開雲家的兩年裡,自己的孩子一直遭受著這樣的對待,他便說不出的難受,就像被人掐住喉嚨,無法呼吸,近乎窒息。

這是他第一次產生憎恨的感情,恨不得將眼前正在說笑、嘴臉令人生厭的大伯們毀滅殆盡。

祈君急促的呼吸著,若不是斂息符的功效仍在持續,他的動靜早就已經被人察覺了。

他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令自己冷靜下來,做出理智的判斷,手卻按上了朝惜的劍柄,讓朝惜脫鞘而出。

鮮血,慘叫,求饒。

祈君將逃到門口,企圖逃跑的最後一人一劍穿心,隨後出了密室,放任自己被沸騰的殺意控制,將所有身處雲家的雲家人一一斬殺。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參與這件事,他也不想細細追究有多少人知道卻視而不見,他只想將這令他噁心的腐朽家族毀滅掉。

祈君不是不能明白曾經輝煌的家族期望再度興盛的野心,可若是為了家族的興起,必須把能力強的人作為配種的道具,把有潛力的孩子視作物品來培養,無視為人者的感情與權利,這樣為重現昔日榮耀而走入邪道的家族,還不如早些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直到再感受不到除了他與絳安以外的生人氣息,他才麻木的將朝惜歸鞘。

祈君回到密室之中,將絳安從壇上抱起,他愛憐的吻了吻孩子的額與眉眼,又伸手闔上孩子無神的雙眼,抱著猶如人偶的孩子回到自己的房裡。

他給自己與絳安擦拭乾淨,換上了新的衣裳,才解開了施加在絳安身上的禁術。

 

 

「小安,和父親一起離開這裡好嗎?」一大清早,一名20歲青年對著一個睡眼惺忪的3歲小娃兒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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