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曦,起床了,不然你會在自己的國中畢業典禮上遲到的!」我的媽媽,莎亞·依斯十分有朝氣的取代了我鬧鐘的工作。


好吵…….不想起床……我張開緊閉的眼(雖然只有一點點。),大概是瞇著的狀態,看了一眼鬧鐘。


五點半。

 

才五點半而已!什麼遲到啊!七點才開始上課不是嗎?! 

 

「再讓我睡一下……」我呻吟道,閉上雙眼,想要再睡一下下。

 

「嵐曦~~!」雖然媽是從樓下的樓梯口喊的,但聲音大小簡直不容小覷……真不是一般的吵。

 

這樣鬼才睡得著啦!我沒好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起床了啦!」根本就是不把我叫起來不甘心嘛!

 

「下來吃早餐囉,衣服換快一點,不然都要涼了!」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隱約帶了點愉悅。

 

愉悅甚麼啊!!一大早就被吵醒,我可一點也愉悅不起來啊!! 把人吵醒的兇手竟然心情還好成這樣!這個世界是不是有病啊!!

 

我下了床,開始換上學校的制服,照了下鏡子,心情有些複雜,也不知道是在糾結甚麼,然後我穿上皮鞋,將鞋帶繫好,一手拿起書包背上,一手拿起外套踏出房間,往樓下的廚房走。

 

「你下來啦?去餐桌那坐好,我把早餐端出去。」一個外貌看起來約27歲,像是剛出社會沒幾年的大學生一般的秀麗女子對我露出了微笑,褐色的微捲長髮和一雙深褐色的眼眸,配上白皙的瓜子臉,活脫脫的一個美女,而這個美女身上穿著粉紅色的圍裙,手上拿著一隻鍋鏟。

 

她就是我的媽媽,雖然她現在的聲音十分輕柔,讓人完全聯想不到方才那吵死人不償命的聲音是她發出的。

 

她說完便迅速的進了廚房。

 

「媽,現在才五點半欸……」我抱怨的看了廚房門口一眼,拉開餐桌旁的椅子,把書包掛在一旁,坐下。  

 

 「別抱怨了,嵐曦,人家不都說早睡早起身體好嗎?」一個看起來年約25的男子拉了張椅子,在我的面坐下,他有著一雙深褐色的雙眼及烏亮的黑髮,直順的髮長過肩,用一條細繩隨意綁住,長得很……玉樹臨風?(記得媽用了一堆形容詞,可我也只記得這一個。)反正就是個帥哥。

 

他是我的爸爸,克斯特·薩爾塔。

 

「可是才五點半……」我心有不甘的呻吟道,這麼早起床感覺好睏,簡直生不如死,想要再回去和枕頭大戰三百回合。

 

「對了,爸,我一直想問一件事……」想起了一件事,我頓時打起精神,認真的看著爸。

 

「什麼事?」爸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爸他總是這樣面帶笑容,很溫柔、也很有耐心,他在我小時候教了我很多關於植物和動物的知識,說是很重要,要牢牢記住。

 

雖然我一直不懂哪裡重要……我們住的地方儘管不像都市區那樣繁華、高樓林立,但也算得上熱鬧,住家很多,也有一定的道路規劃,爸教的那些動植物種類,卻多半只會出現在未經開發的叢林、深山之中,根本用不上。(路上的動植物,大概就是行道樹和一些小貓小狗,哪來的原始叢林和大型猛獸?)

 

雖然有點奇怪,但這些並不影響爸是個好父親的事實,也不知道像爸這樣的溫柔美男子(媽說的。)是怎麼被媽騙到手的。(媽老說當年倒追爸的人多得用一卡車也載不完。)

 

……想遠了。

 

「為什麼爸姓薩爾塔,媽姓依斯,而我姓曌?」我回過神,發現爸仍看著我,在等我說話,「而且為什麼父親和母親都是外國姓,我卻是中國姓?」
 

這個問題我以前也問過,只是當時爸的回答……

 

爸一愣,訝異的神情取代了溫柔的微笑,但幾秒後唇一撐,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這是秘密,將來有機會再告訴你,畢竟時機未到。」爸神神祕祕的說。

 

秘密,又是秘密,和當初別無二致的答案。

 

雖然爸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父親,但他卻有著這麼一個致命的缺點----爸是個神祕主義者。

 

記得以前我也曾問過他,為什麼我的髮色和爸媽的都不同,結果爸他----

 

 

『秘密,嵐曦,這些你以後就會知道了,在那之前,我就先不說了。』爸露出了曖昧的笑容,明顯什麼都知道,卻偏不回答,『你的爸爸我可是個神秘主義者。』

 

『什麼是神祕主義者?』我皺眉,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喜歡保有秘密的人。』爸又露出了溫柔的笑,揉了揉我的眉間,『你還小,別皺眉頭。』

 

『為什麼要保有秘密?老師說作人要誠實。』我鬆開了眉頭,可是仍然不懂。

 

『人本就不可能完全向他人坦誠。』爸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嵐曦,有時候男人身後的謎團越大,就越有魅力喔。』

 

『?是喔?』

 

 

 

「喔!反正都會知道,幹嘛不現在說?」我噘嘴抗議,可爸依舊笑而不答。

 

我是不知道在女生的角度來看是不是會很有魅力啦,但我知道從我的角度來看,爸現在的笑容實在很討厭。

 

「早餐來囉~」媽笑吟吟的從廚房走進來,將手上的兩盤義大利肉醬麵放到我和父親的面前。

 

這……貌似是前幾天去超市買的冷凍食品吧?只要剪開包裝,放進微波爐,按個鈕,叮,熱騰騰的義大利肉醬麵好了。

 

所以妳為什麼要拿鍋鏟啊!拿心酸的嗎?!

 

「快吃吧!」媽將叉子遞給我和爸。

 

我拿起叉子,捲了一些麵塞入嘴裡。

 

「好吃嗎?」我還沒開始咀嚼,媽就立刻問我味道,臉上還充滿了期待。

 

「很好吃。」爸也吃了一口,然後對媽露出微笑。

 

「真的?」媽杏眼圓睜,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又不是妳煮的!就算被說好吃也不值得高興吧!?

 

看著他們深情對視,我彷彿看見背景充滿了粉紅色的泡泡……

 

都幾歲的人了啊你們!

 

 

我打了個哈欠,我現在正在班級外的走廊上排隊,根據學校的安排,時間一到,我們全部的畢業生就要按班級順序進禮堂。


現在時間還沒到,只是在整隊而已,不過或許是因為要畢業了,一堆人異常亢奮,整個場面都鬧哄哄的,還有不少人拿出手機,在那邊拍來拍去,感覺非常混亂。

 

啊啊,好吵,好熱,怎麼畢業典禮還不開始啊?我好想進去禮堂吹冷氣……

 

「嵐曦。」一個我很熟悉的女孩子的聲音從我右邊傳來,我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有著一頭黑色長直髮,一雙黑色眼眸及漂亮臉蛋的少女。

 

她穿著整齊的制服,長髮在腦後束成了一個高馬尾,臉上戴著一副紅色的方框眼鏡,唇微微上揚,勾起了一個秀麗的微笑。

 

說真的,我感覺自己已經快對美人這種生物產生免疫了。

 

「婺寰?怎麼了嗎?」我眨了眨眼。

 

朧婺寰是這個少女的名字,同時她也是我們3年3班的班長,根據班上其他男生的說法,婺寰她是集冷靜、知性、美貌於一身的完美女神,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我倒是覺得這個評價太誇張了,沒有人是完美的,至少婺寰有著近視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缺點。

 

不過婺寰的確聰明冷靜又好相處,我功課有不會的地方,她都能教,我們從國小同班到現在,是感情不錯的朋友。

 

「嵐曦,你的胸花歪了。」婺寰很自然的靠了過了,幫我把胸花調正。

 

「謝謝妳,婺寰。」我露出了笑容。

 

「沒什麼。」婺寰那雙墨色眼眸瞇了起來,裡頭滿是笑意,「嵐曦,你決定好要讀哪一所高中了嗎?」

 

「我爸媽已經幫我決定好了,說我要讀的那所高中會在新家附近。」我聳了聳肩,婺寰則皺起了眉。

 

「你要搬家?怎麼沒聽你說過?」婺寰挑了挑眉,「要搬到哪?」

 

「好像……是要到東部去吧?我忘了,高中似乎在山上。」我記得媽很興奮的說了一大堆,可被我記住的實在沒多少。

 

「這樣啊……看來是無法繼續同校了。」婺寰沉默了下來。

 

「我也很想繼續和婺寰同班說,雖然我們差不多大,但婺寰就像我的姐姐一樣。」雖然班上的人胡亂的把我和婺寰配成一對,連其他班都知道我們這對班上公認的『班對』,但我和婺寰其實就只是單純的朋友,根本不是什麼男女朋友,比起戀愛的對象,婺寰更像是我的家人。

 

我的某位損友總說因為我對女神出手,他和其他男同學曾經召開秘密會議,在經過一番激烈的爭執之後,最終還是放棄了大義滅親的選項,我應該為他們的寬宏大量感動涕零……讓我覺得他們簡直莫名其妙。

 

「放心吧,不管你去了哪裡,就算是去了另一個世界,我們都一定會再見的。」婺寰露出了和以往相同的笑容,只是比起以往,似乎摻雜了更多認真的成分。

 

「什麼另一個世界啊!很不吉利欸!」我面孔微微扭曲,不過是搬個家,怎麼就被立起了像是死亡flag的東西?!

 

「也是,嵐曦是不太可能會到那個世界去的。」婺寰輕鬆應道。

 

「什麼啊……」我想問清楚婺寰的意思,可是婺寰打斷了我的話。

 

「嵐曦,典禮要開始了,等等再說吧!」

 

與此同時,召集的廣播響起了。

 

 

典禮結束,我和婺寰到學校附近的公園涼亭,躲避正午毒辣的太陽,嘴裡還含著從班導辦公室那A來的冰棒。(婺寰的是甜筒。)


本來班上還有活動,要去吃謝師宴什麼的,不過等等還有事要做,我就打算偷跑,要偷跑的時候被婺寰發現,結果婺寰說她也沒興趣參加謝師宴,於是我們就乾脆一起偷跑了。

 

剛剛打電話給我損友,叫他跟班代講一下,還被他虧----

 

損友:不錯喔!青春少年郎~ 和女神為愛私奔齁?都要畢業了,是要推倒了沒?

 

我:就跟你說我們沒在交往了齁!

 

真是夠了。

 

「嵐曦。」

 

「嗯?」唉,太陽好大,感覺空氣都被曬到變形了,早知道應該帶把扇子的。

 

「你的冰棒為什麼是藍色的?」

 

「因為是蘇打冰棒啊!」我咬了一口冰棒,嗯,又冰又涼,真不錯,果然夏天還是應該吃冰啊!

 

「蘇打冰棒?」婺寰蹙起眉,盯著蘇打冰棒的表情很是嚴肅,彷彿在研究一種全新的物種,一看就知道是沒吃過蘇打冰棒。

 

「要吃嗎?」我將蘇打冰棒伸到婺寰的前面晃了晃。

 

婺寰眨了眨眼,握住我的手,慎重的咬了一小口冰棒。

 

「好甜。」婺寰微微笑,鬆了手。

 

「嗯。」我把冰棒伸回來繼續啃。

 

「嵐曦,你們什麼時候搬家?」

 

「等一下。」

 

「咦?」婺寰愣了一下。

 

「我家裡的東西之前就搬得差不多了,典禮結束前最後一批也送到新家去了,就等人入住了。」

 

「是嗎……」婺寰的眼神黯了下來,表情看起來非常的落寞。

 

我不喜歡婺寰露出這種表情。

 

「妳不是說我們會再見面嗎?」

 

婺寰看向我,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是啊,我一定會去找你的,不管你在哪裡,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

 

……為什麼我會覺得這句話很像鬼片裡常會出現的臺詞啊?

 

 

「這就是新家啊……」我眨了眨眼,新家看起來蠻新的,而且裝潢很漂亮,雖然只有兩個樓層,但整體面積比原本的家大多了。

 

「怎麼樣?不錯吧?這可是我和你爸特地挑的喔!」媽露出了自豪的得意神色,而爸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這裡雖然是在山上,但開車只要不到二十分鐘,就可以到達最近的市區,一點也不會不方便。」媽說得興起,顯然很喜歡這個新家,「這裡住家少,我們還有自己的後院,後山有一片森林,森林我和你爸上次去逛過了, 裡面有很多的小動物,還有一座很清澈的水潭,裡頭有很多的魚。」

 

 

「總之,如果閒來無事,可以去森林逛逛,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在公園的樹林區散步。」爸揉了揉我的頭。

 

「嗯。」我點了點頭。

 

「我和你媽先去整理傢俱,你就先在附近繞繞,認識一下新環境吧。」爸拍了拍我的肩,和媽一前一後的進了新家。

 

我瞪大眼,看著爸媽消失在門後,沒想過爸決定就這麼放過我這個免費勞力,竟然好心的想讓我去熟悉環境。

 

確認他們確實不打算叫我幫忙之後,我想了想,最後決定去後山的森林看看,看有沒有辦法找到媽所說的那座水潭。

 

 

碰咚……

 

我愣了一下,雖然很細微,但好像有什麼東西撞擊地面的聲音?

 

我正摸著小白兔的頭,每次來森林都會有一堆動物湊上來,一點也不怕生……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我太常來了。(有一次還出現了一隻臺灣黑熊,差點嚇死我。)

 

我停下了摸兔子的動作,瞇了瞇眼,感覺聲音似乎是從水潭那附近傳來的。

 

似乎知道我不打算再摸牠,兔子睜開了瞇起的眼,抖了抖耳朵,一下就跳進一旁的草叢裡不見了。

 

我往水潭的方向走去,在快到的時候,突然感覺一片薄紗拂過全身,這讓我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只是並沒有看到我所感覺到的薄紗……不會是蜘蛛網吧?不過會有那麼大的蜘蛛網嗎?《西遊記》裡的蜘蛛精不會是真的存在吧?

 

仔細一看才發現這裡沒有任何的動物,甚至也沒有什麼的蟲鳴鳥叫……

 

糟糕,不會是真的有妖怪吧?可是我身上也沒有黏蜘蛛絲……所以蜘蛛精什麼的,果然還是不存在的吧?

 

嘶——咚!!

 

這次的聲音更清楚了,已經不遠了。

 

我繼續往前走,周圍的樹木越來越少……然後,我看見了那座水潭,水潭的那一頭,有一個看起來應該和我差不多大的黑髮少年站立著,黑髮少年還穿著深紫色的長袍……這人一定是冷熱神經失調了,天氣這麼熱,還穿成這樣。

 

少年微微垂首,但仍可以看到他英俊的臉孔,長長的睫毛低垂,掩去了大半的眼瞳,墨色的的短髮就像黑絲絨一般漂亮,白皙的皮膚毫無血色,給人一種非人類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個少年四周似乎散發著柔和的淡淡螢光。

 

畫面很美……如果那個少年腳下不踩著一個渾身染血的人的話。

 

我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奇異的畫面,無法抽離目光,而那個少年緩緩的抬起了頭。

 

四目相交。

 

少年原本空洞的墨色眼瞳開始聚焦,然後少年一愣,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看得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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