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寧？』
一個好聽的中性嗓音響起，原本正在摘花的小女孩立刻轉頭望向聲源，如瀑的長髮隨著轉身，從纖細的肩膀上傾瀉而下，橘紅色的髮絲在陽光下閃著美麗的光澤。
『灪哥哥！』小女孩稚氣的秀麗小臉上綻出了笑容，那笑容就如同陽光般燦爛奪目。
女孩已經7歲了，雖未發育完全，但已經可以稍稍窺見，女孩的將來肯定是個潛力無限的美人胚子。
『不是說過要叫我“叔叔”嗎？』一個長相漂亮得看不出是男是女，但看身材可以肯定絕對是男性的男子走向了女孩，他眉頭微蹙，似是責怪又似是苦惱。
男子一頭烏黑的長髮高綁在腦後，身上穿著一襲暗紅色的唐服，容貌看上去只有23歲左右，有著一雙大海般蔚藍的眼眸。
『可是灪哥哥很年輕啊！』昕寧笑道。
『我已經兩百歲了。』灪眉頭微蹙，唇角微彎，像是有些無奈。
『但是比父親要年輕很多啊！』昕寧困惑的皺起了她可愛的小臉，『灪哥哥好奇怪，為什麼要人家把你叫得那麼老？』
『因為我是你父親的朋友，我與妳父親是以平輩論交，從輩分來看，昕寧妳就是我可愛的姪女啊。』灪露出了可掬的笑容，『昕寧喜歡叔叔嗎？』
『嗯！我喜歡灪哥哥！』昕寧綻出了笑容，抱住灪，不過高度不夠，只能抱到灪的大腿，『這些花就是要摘給灪哥哥的！』
說著，女孩將手中的花遞給灪。
『……謝謝。』灪接過了花，他在看見花的瞬間幾不見的瞪大了眼，卻在下一瞬露出了合宜的微笑，他挑出了顏色最深的幾朵紅花，『昕寧，這花是哪摘的？』
『那邊，我沒有進去，只在洞的附近採，裡面太黑了，我不敢進去。』昕寧指向附近的一個山洞，『因為灪哥哥今天穿紅色的衣服，紅色的花比較配。』
『我要進去那個山洞看看。』灪摸了摸昕寧的頭，『妳在這等我回來，不要亂跑。』
『我也要去！』昕寧立刻撲抱住灪的大腿。
『妳不是怕黑嗎？』灪疑惑的看著昕寧。
『我也要去！』
『唔……好吧，但要待在我的身邊，不許亂跑，知道嗎？』灪看著昕寧堅決的眼神，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交換條件。
『嗯。』昕寧點頭，握住了灪的手，和灪緩慢的走向黑幽幽的洞口。
『小心腳邊的石頭。』牽著不時往前跌的昕寧，灪望向了昕寧，『別被絆倒了。』
『可是我看不見。』昕寧望向他，目光卻沒有焦距，顯得有些茫然。
『……抱歉，我忘了妳有夜盲症。』灪眨了眨眼，海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窘迫。
『微光之耀。』灪輕彈手指，周圍立刻亮了起來，光源隨著他們行進，他們往前，光便往前，他們停下，光便跟著停下。
洞穴很深，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終於走到了底。
然後，映入眼簾他們的，是一個看起來只有9歲的女孩，女孩蜷著身子躺在地上，她緊閉雙眼，眉頭緊蹙，呼吸孱弱，表情看上去很痛苦，褐色的大波浪捲髮亂糟糟的披散在地上，讓人感覺她的生命之火已經搖搖欲滅。
『獸王族？』灪蹙了蹙眉，若有所思，『有一半的人類血統，但卻已經接受了“記憶傳承”？』
仔細一看，女孩的身邊還躺了一頭黑豹，那是一頭毛皮十分漂亮的黑豹，雖然個頭嬌小，看上去卻有幾分剽悍，牠的皮毛也染上了鮮血，似乎也傷得不輕。
『灪哥哥……』昕寧不安的拉了拉徑自出神的灪，使灪回過神。
『怎麼了嗎？』灪望向昕寧。
昕寧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指向那頭黑豹。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頭黑豹已經睜開了雙眼，深褐色的獸瞳直勾勾的盯著他們，眼裡滿是敵意與威脅。
畫面一陣扭曲變形，再度成像時，場景變成了一座樹林。
灪用樹枝翻弄著營火，火光照亮了周圍的景象，昕寧輕闔著雙眼，身上蓋著一條毛毯，趴在灪的大腿上休息。
一個年約12的黑髮少年坐在營火的另一邊，與灪相對，深褐色的雙瞳警戒的盯著灪和昕寧的一舉一動，而方才躺在山洞裡，幾乎奄奄一息的女孩正躺在少年的身邊。
女孩已經受過了治療，也換上了新的衣服，身上蓋著一件薄毯，雖然女孩仍發著低燒，呈現昏迷狀態，但女孩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完全脫離危險了。
『你們是誰？』沉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少年沉著臉，打破了靜得只能聽見火焰燃燒聲的寧靜。
而少年的語氣絕對與友善扯不上邊。
『嗯……遊走各地的叔叔和他的姪女？』灪沉吟了半晌，給與少年的答覆不僅奇怪，尾音還微微上揚，帶著些許不定，讓人難以相信答覆的真實性。
『為什麼語氣那麼不確定啊！』少年蹙起眉，看起來似乎有些火大，『你肯定是在騙人！你其實是人販子吧！那個女孩子和你明明一點都不像！』
『也不算是騙人啦，只是我和她並不是有血緣關係的叔姪而已。』灪將手中的樹枝拋進火堆之中，他頓了頓，好奇的看向少年，『我哪裡像人販子了？』
『……沒有哪裡像，但要是能讓人看出來，又怎麼……不，沒什麼。』少年含糊的自語，隨後沉默了半晌，才帶著敵意的開口，『你們為什麼救我們？』
雖然是充滿敵意的語氣、警戒的態度，但少年的肩膀卻不自覺的放鬆了些許。
『心情好。』灪笑咪咪的道。
『……如果心情不好呢？』少年無言了半晌。
『反正都已經救了，你這個假設一點意義也沒有。』灪輕笑，似乎是覺得少年的敵意很有意思，『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你真是……奇怪的人。』少年眉微蹙，眼神卻柔和了下來，唇微微彎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淺薄笑意，『你剛剛替我們做的治療……是怎麼做到的？就好像……變戲法一樣。』
『你不知道魔法嗎？』灪輕挑起眉。
『……魔法？』少年的表情有些扭曲，看著灪的眼神彷彿在看瘋子。
『……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
『克斯特，我叫克斯特·薩爾塔，住在碣石山……』少年頓了一下，直視著灪，『你呢？』
『灪。』灪看向少年身邊沉睡著的女孩，『那個女孩呢？你喜歡的女孩子？』
『她是我的妹妹，莎亞·依斯。』克斯特望了躺在自己身旁的女孩一眼，『我們的父親不同，但我們的母親是同一個人。』
『我和莎亞的父親是妖，這件事被別人發現了，才使得我們被人追趕。』約莫是被灪看到了自己化為黑豹的模樣，因而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克斯特說了不少話。
未必是信任，更多是想抒發自己心中的憤懣。
『你們是從原世來的。』灪收起了笑，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原世？』
『你現在所處的世界名叫雋世，與你出生的世界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沒有胡說八道。』灪眨了眨眼，『你不可能沒察覺到這裡與那裡的差異吧？』
『……』克斯特蹙起了眉。
『如果你想回原世，我可以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克斯特垂下眼，『那裡已經沒有我和莎亞的容身之處了。』
『那你們就和我們一起走吧。』灪偏了偏頭，結論下得理所當然。
『和你們？』克斯特猛然看向灪，一臉驚訝。
『反正我打算帶著昕寧嘗試走遍這整個雋世，要一起來嗎？克斯特。』灪露出了微笑，『要是你覺得和我們合不來，可以選擇在你們喜歡的地方留下。』
『……好。』克斯特面無表情的盯著灪，像是在審視灪的目的，良久，才有所回應。
☆
「嵐曦！嵐曦！」
唔……這是養母的聲音？……可是為什麼要叫得那麼小聲？太不尋常了……
我努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然而映入眼簾的畫面，使我睡意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深藍色的外套……深藍色的外套沒什麼特別的，重點是穿著這件外套的人，這是欷曜的外套！
我現在的狀況很尷尬，我正抱著這件外套的主人，把頭埋在外套主人的懷裡……對，我又把欷曜當抱枕了。
話說欷曜怎麼睡覺還穿外套……不對，這才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次和之前不一樣，這次欷曜他也抱著我！不是我單方面的把欷曜當抱枕！
被欷曜抱住的感覺很溫暖、很安心，還能感覺到欷曜的氣息，和只有靠得很近才能嗅到的、非常淡薄的冷香。
「嵐曦，你臉紅了？」養母的聲音依舊小小的，大概是不想吵醒欷曜吧。
我臉紅了？雖然我是感覺心臟跳得有點快，而且臉上有點熱，但……
不妙，為什麼我會有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嵐曦，你和你的學長睡在一張床上？而且還抱在一起？」養母用疑問句說著明眼人都看得出答案的疑問，語氣有越來越激動的傾向。
「……」我微微轉頭，將視線望向養母。
養母褐色的雙眼就如同小宇宙一般，我彷彿看見了無數小星星在其中閃爍。
……這什麼情況？
我小心翼翼的移開了欷曜環著我的手臂，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感覺有點捨不得。
大概是因為欷曜主動抱住人的情況實在太稀奇了，所以我才會格外的覺得可惜吧。
「媽，妳找我嗎？」我撐坐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養母她用了一種像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我。
「嗯~因為我被克斯特趕出來，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就來找嵐曦你了~」養母抿了抿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悶悶不樂，「明明當我不存在就好了……克斯特真是小氣。」
「那校長呢？」
「當然是被克斯特……呃，他正和克斯特在一起。」養母眼睛一亮。
校長被爸他怎麼了？！說清楚啊！我不會因為爸被校長報復吧？！
不過說到爸和校長……
「唔……爸和媽是兄妹嗎？」我回憶著剛才的夢，雖說是夢，這次卻運氣不錯的沒有醒來就忘。
「咦？嵐曦你是怎麼知道的？」養母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沒有否認，「我看起來明明比較老吧？」
啊啊……打從知道我不是養父母親生的之後，又一個打破我認知的真相……
「我和克斯特的確是兄妹，至於為什麼我看起來比較老……」養母不高興的噘起嘴，「是因為我的人類血統比較多，所以老得比較快。」
不，我覺得外表26歲，連30都不到，不能算是老吧！
「那……爸和校長是什麼關係啊？」我偏頭看著養母，「爸老說校長欠他，把他和校長的關係說得像是討債者和欠債人一樣，可當我每次問起，他又總是不正面回答。」
出於好奇，我上次也問過校長他們倆的關係，但是校長也沒有說。
還有，雖然養父不承認，但依據夢的內容，養父應該是被校長收養過的……可是這樣很奇怪吧！養父可是當著我們的面，給了校長一記法式深吻啊！正常養父子不會這樣做的吧！
「攻和ㄕㄡ……說錯了，嗯~他們倆的關係其實就像你說的那樣，是討債者和欠債人的關係。」養母微笑，「只是灪他欠的是情債啊~」
「……蛤？」情債？是我想的那個『情債』嗎？
「嗯~相信不用多久，他們就會變成戀人關係了吧？」養母偏頭，眼睛瞇成了兩道漂亮的月牙。
「戀、戀人？」我瞪大眼睛看著養母，想看出她是不是又打算唬弄我，但我過去從沒成功過，這次也是。
「對呀！畢竟灪也愛著克斯特，接受克斯特的感情不過是遲早的事。」養母點了點頭，隨後又收起了笑，蹙起了眉，低下了頭，「只不過克斯特對灪一向沒什麼耐性……感覺有很大的可能會先上車再強制補票呢。」
養母喃喃自語著，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但她的意思是……養父和校長是斷袖？還互相喜歡？
「那……嵐曦和嵐曦的學長又是什麼關係呢？」養母突然抬頭看來，漂亮的臉上露出了市場大媽談論八卦時會出現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絕對不是妳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
……希望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養母臉上的笑容看起來越來越詭異了。
「……你們在吵什麼？」
總是清冷的嗓音帶了點剛睡醒的嘶啞，和平時一樣好聽，又比平時多了點……嗯，反正我蠻喜歡的。
欷曜顯然是被我們吵醒的，他緩緩的從床上坐起，眉頭緊蹙。
校長施在欷曜身上的魔法早就失去了效果，欷曜又恢復了原本黑色短髮的模樣，不過可惜的是，他用魔法將雙眼的瞳色變為了黑色。
「嵐曦的學長和嵐曦是那種關係嗎？」養母將剛剛問我的問題拋給了欷曜，但沒有前因後果，顯得沒頭沒尾的。
不要隨便問欷曜奇怪的問題啊啊啊啊！
「哪種關係？」欷曜蹙緊了眉。
很好，必須阻止養母解釋……
「沒有……」
「當然是戀人啦！」養母的音量輕易蓋過了我的話。
來不及了啊啊啊啊！
「……」
欷曜好看的臉嚴重扭曲。
「……曌。」欷曜望向我。
幹什麼看我？！人不是我殺的……不對！那話又不是我說的！
「不是嗎？」養母一臉可惜的望著欷曜。
我知道妳比較想要欷曜當妳的養子，但用不著這樣吧？！
☆
「嵐曦……嵐曦……」
葉秋似乎在叫我，不過那聲音感覺好飄渺啊……應該是我的錯覺吧……
「喂！嵐曦！」
一個體積不大的東西打到我的側腦上，我瞬間回神，低頭一看……
一塊橡皮擦。
我望向兇手－－不是葉秋，是奧斯提，之所以如此肯定，全是因為橡皮擦是從左邊飛來的，而葉秋坐在我的右邊。
「四眼仔在叫你。」奧斯提指了指葉秋。
「雖然照理來說我應該感謝你，但我更想說，不用你雞婆。」葉秋推了下眼鏡，眼鏡逆光了一下。
「什麼啊！難得本大爺心情好，幫了你一把，你竟然嫌本大爺雞婆！」奧斯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像個討債的對著葉秋叫囂。
「你能安分守己就是幫我的忙了。」葉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如薄冰般的眼瞳平靜無波，「現在是在等班導過來開檢討會，你給我乖乖坐下等，不要像一隻沒教養的狗在那邊亂吠」
「什麼檢討會？」我一愣，想不到為什麼要開檢討會。
「是針對昨天的話劇開的檢討會。」
「啊……話劇……」確實是有必要給那個演得一團糟的話劇開個檢討會。
「昨天校長舉辦的活動，你和巹學長，還有一個不知名的人一起參加了吧？」葉秋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疊用燕尾夾夾住，上頭寫得密密麻麻的紙，翻看了幾頁，然後望向我，推了下眼鏡，「一個白鱗、一個紫鱗，再加上一個少說也有青鱗以上鱗級的人，陣容都已經可以去毆打邪神了……可惜這次參加的還有一對黑鱗搭檔，否則以戰力來說，你們那隊一定能取得第一。」
「嗯……大概吧……」不知道為什麼，葉秋看起來很惋惜的樣子。
「看來嵐曦你參加活動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活動獎品。」葉秋翻了翻資料，將獎品的圖片翻給我看，「不過因為活動是由校長主辦，所以獎品也是校長提供的，全是深海貴族打造的法器，前三名的獎勵分別是克爾維斯的長㦸、薩拉琳娜的銅鏡，以及亞尼微的聖水瓶。」
克爾維斯的長㦸……雖然打造得很精緻漂亮，整體看來也不失氣勢，但我不會使用長㦸，拿了大概只能用來捅樹枝……至於銅鏡……銅鏡好像是古代婦女梳妝時配合使用的東西吧？我也不梳妝，銅鏡就算再好看也沒用，有也只能拿來積灰塵，現在的鏡子還比較方便……然後……聖水瓶？！那是拿來幹嘛的？！看名字是裝聖水的吧？！那聖水是教堂裡的聖水嗎？！用來驅魔？！
我深深的覺得這些東西我都不需要。
「嵐曦你沒有使用長㦸的基礎，所以克爾維斯的長㦸你用不上，但其餘兩樣都是嵐曦你能用上的……薩拉琳娜的銅鏡是防器，亞尼微的聖水瓶能使裝入瓶內的水化為聖水。」葉秋收起了資料。
銅鏡是防器？怎麼防？用來擋子彈嗎？被子彈擊中應該會凹吧？還是這個銅鏡可以弄出AT力場之類的東西？而且我要聖水幹嘛？驅逐亞納？（我記得電影裡拍的吸血鬼會怕十字架、大蒜和聖水……但我驅逐亞納幹嘛？）
「薩拉琳娜的銅鏡是二級防器，可以製造、修補結界，反彈或吸收二級魔法中殺傷力較低的魔法。」估計是我的表情太奇怪了，葉秋挑了挑眉，給我介紹起了功用。
二級魔法……對不起，看來是我錯怪你了，用來擋子彈什麼的實在弱爆了，這分明是拿來擋核彈也沒問題啊！
「聖水可以用來潔淨瘴氣，還有治療內外傷和疾病的功效，只是這個聖水瓶只有四級，做不到瞬間轉化，轉化整瓶的量需要耗費十分鐘左右吧。」葉秋繼續介紹，「當然，太過頑強的詛咒和致命傷是無法用聖水完全治癒的，頂多就是起到削弱和拖延的作用。」
「咦？」治療？那不是很適合欷曜嗎？那個任務狂常常身上的傷沒有完全痊癒，就又接了一堆任務，雖然是些難度相對低的，不會因為他負傷就無法達成的任務，但那樣根本就沒有休養到吧！
有了聖水瓶，如果欷曜受傷了，就能拿聖水來治療了……嗯？不對，這樣想的話，這個聖水瓶一點也不適合欷曜，這只會讓欷曜更變本加厲的接任務而已。
「嵐曦要那個幹嘛？男子漢大丈夫的，有什麼傷，舔一舔不就好了？」奧斯提翹著二郎腿，一臉鄙夷的看著葉秋。
「別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會抬起腿對著電線杆撒尿。」葉秋露出了明顯帶著嫌惡的表情。
哇靠！葉秋對奧斯提真的是從不講情面的！
「你想打架嘛！你這個書呆子！」奧斯提猛然站了起來。
全班的視線聚集到奧斯提的身上。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想著討打？」葉秋眉頭一蹙，語氣平淡，「打不贏就給我安份一點。」
「你說什麼？！」奧斯提大步走到葉秋的座位前，隔著一張桌子，一把揪住葉秋的領子。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想著討打？打不贏就給我安份一點。」於是，葉秋快速且口齒清晰的重覆了一次方才的話。
「你！」
「是你要我說的，不是嗎？」葉秋面無表情的看著奧斯提，和情緒激動的奧斯提反差強烈，「還有，放手，我的領子會被你扯壞。」
「我才不會聽你的！我又不是狗！」
「你什麼時候不是了？」葉秋那空白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波動，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也太故意了吧！
「×的！老子是狼人！狼人！才不是那什麼一點魄力也沒有的狗！」果然，奧斯提一下子就炸毛了，他放開了葉秋的領口，一腳踏上葉秋的桌子，一手的食指用力的指著葉秋，「我要向你下戰書！死眼鏡仔！」
「髒狗。」葉秋一臉嫌惡的看著自己的桌子，一副想把那張桌子扔了的表情。
奧斯提額上青筋暴跳。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葉秋鄙視人的功力不是蓋的，只是一個眼神和幾句話，就充份的傳達出了他那發自內心的鄙夷。
葉秋和奧斯提的關係實在很難界定是好是壞……說好，葉秋對奧斯提總是各種鄙視，他們兩個只要湊在一起，常常沒兩下就打起來了，說壞……似乎也不至於，畢竟每次找葉秋的時候，總能看到奧斯提在旁邊晃。（葉秋在看書的時候，奧斯提就在一邊言語挑釁，葉秋被老師吩咐搬東西的時候，也會抓奧斯提這個免費勞力去幫忙搬。）
「死四眼仔！是男人就不要只會出一張嘴！」奧斯提雙手扠腰，鏗鏘有力的斥道。
他讓我想起某支藥品廣告，一個大嬸推動了一群男人一起都推不動的卡車，然後說了一句『查甫郎，千萬不要只剩一張嘴！』……嗯，好像不太對。
「我就算只出一張嘴，我是男人的事實也不會有所改變。」葉秋挑眉，隨後露出了挑釁意味十足的笑容，「我和你這隻只懂暴力、只會狂吠的野蠻狗不同。」
「少囉唆！是男人就該用拳頭說話！」奧斯提的手變形成了巨大的狼爪，毫無意外的朝著葉秋的腦袋揮下。
「嘖！有理說不清的瘋狗。」葉秋蹙起了眉，迅速的把桌子朝奧斯提踢去。
「唔！」
奧斯提被桌子撞飛，整個人撞上了黑板。
原本可以把人撕成好幾段的攻擊 ，因為使用者被撞飛而失去了原有的效果，最後得到的結果，只是把葉秋臉上的眼鏡打了下來，順便在葉秋的臉上留下了一條小小的血痕。
四周忽然變得有點冷……
是說，我真的很佩服葉秋，畢竟我們的位置是在教室的中央，前後左右都是人，但他把桌子（連同奧斯提一起）踢出去，桌子在空中行經的軌跡竟然沒有打中任何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葉秋的階級是青鱗的緣故？只比欷曜低一個階級，在學院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強者了。（黑鱗、紫鱗、青鱗這三個階級的人數少得可憐，之所以少得可憐，全要歸功於階級取得的難度與這三階高得嚇人的死亡率……我認真的祈禱欷曜和葉秋不會成為新的死亡數據。）
「你這個死四眼仔！竟然把本大爺踢出去！今天本大爺一定要把你打到跪地求饒！！」奧斯提從地上爬了起來，暴怒的一爪拍碎了葉秋的桌子。
「你要是被我打哭了，那也是你自找的。」葉秋語氣冰冷，薄冰般的雙瞳滿是不悅。
無可避免的，這兩個人又打起來了。
等班導到達教室，看見一個巨大的冰凍狼人標本時，臉部很用力的抽了。
開會過程很平淡，沒什麼特別的，主要是要我們好好的玩，畢竟今天是學院祭的最後一天，結束之後還有學院的閉幕典禮。（ 我們學院很早就放寒假了，而且放的還特別久。）
學生可以選擇住校或是回家，我是打算回家啦，因為之前要來住校的時候就答應養父和養母寒、暑假的時後會回去了 ……不知道欷曜是要留校還是要回家呢……晚點再去保健室問問他好了。
「嵐曦。」葉秋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害我下意識的震了一下。
又恍神了……我。
「你今天一直在恍神欸，嵐曦。」葉秋蹙起了眉，「有什麼煩惱嗎？說出來看看，說不定我能幫你。」
因為開完會，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還坐在座位上，所以葉秋才會跟我說話，否則葉秋是不會在開班會時聊天說話的。
「也不算什麼煩惱啦……就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在意欷曜，常常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又在想他的事。」好吧，好像不只是有點，是很大點。
「嵐曦你不是一直都這樣嗎？」葉秋挑眉，表情有些古怪，「老是做什麼都想到巹學長、老是把巹學長的事掛在嘴邊。」
「……我有嗎？」那樣的行為跟欷曜的迷弟有什麼兩樣！
「……你沒有自覺嗎？」葉秋蹙起了眉，沉吟了半晌，「那麼我問你，嵐曦，你對巹學長有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就是很重要、不想和他分開啊……」可是那種感覺又和對養父、養母、對葉秋、對奧斯提的感覺都不一樣，不是對家人朋友的情感，那感覺更加的深刻，更加的……「我不喜歡他和別人靠得太近，我會覺得心臟不舒服，可是如果我自己和欷曜靠得太近，我也會覺得心臟不舒服……不過感覺是不一樣的不舒服。」
我忍不住想到了欷曜他們班昨天的表演，還有今天早上的事。
「嗯……還有別的嗎？比如說你覺得巹學長這個人怎麼樣？」雖然我看得出葉秋想保持淡定，但他的萬年冰山臉感覺已經有點鬆動了。
……為什麼要這麼動搖啊？我也沒說什麼吧。
「欷曜他……就是個任務狂、抖S、總是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擺出一副別人欠他好幾百萬的臉，有夠浪費的！」我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了葉秋的問題，「雖然欷曜很暴力，不過欷曜的很多反應其實都蠻可愛的，故意去招惹他很有意思。」
「……」
我越說，葉秋的眉頭就蹙得越緊。
葉秋的表情讓我聯想到，一個老醫生一臉凝重的看著他的病患，然後說什麼『你得了絕症，活不久了』，或是『你的病情，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之類的。
「葉秋大夫！小的該不會是生病了吧？」我故意做出一副八點檔裡悲情主角的姿態。
依照那些狗血連續劇的發展，通常悲情的主角肯定是得了什麼絕症，然後剩沒多久的時間可以活，還要跟所有的配角大和解、用愛感化一切，最後大徹大悟，告別人世……
「……嗯。」葉秋徹底繃不住冰山臉的抽了抽嘴角，但又立刻一臉認真的看著我，「你是得了病。」
「咦？」這是要罵我神經病的節奏？
「根據嵐曦你所說的情況來分析，你得了名為『戀愛』的病。」葉秋推了推眼鏡，「簡而言之，就是體內的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和複合胺在作祟。」
「……蛤？」我有沒有聽錯啊？『戀愛』？而且後面那一長串又是什麼？
「為了讓嵐曦你聽懂，我還特地用了你們世界的概念－－以『科學』的角度說明了你的狀況。」葉秋挑眉，「怎麼嵐曦你還一副聽不明白的樣子？」
「……你還是用通俗一點的說法吧！」我國中的『生物』學得很差啊！那些人體激素根本沒記得幾種，早就都還給生物老師了啦！
「通俗的說法就是，嵐曦你戀愛了。」葉秋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看著我的眼神像是在看著再也回不來的壯士……呸！什麼鬼形容詞？「而且對象還是巹學長……那個和你是搭檔、在學院內外都很受歡迎的巹學長。」
喔……我喜歡欷曜啊？那還真是跟再也回不來的壯士沒什麼兩樣……蛤？
「你說……我喜歡……？」
「你喜歡巹學長，嵐曦。」葉秋語氣平靜的在我本就混亂的思緒中，投下了一顆威力媲美核彈的震撼彈。
☆
……我戀愛了？
而且……對象是欷曜？我喜歡欷曜？不是、我確實是很喜歡欷曜沒錯，但那種感覺就是戀愛嗎？我……是以戀愛的情感來喜歡欷曜的？可是我和欷曜都是男的啊！
雖然葉秋說雋世不排斥同性戀和異（種）族戀，但我從小在主流是異性戀的原世長大，過去也沒有對男人產生過興趣，儘管不曾有過女朋友，但有一天在異世界被人說是同性戀，這種感覺實在讓人很難接受也很糾結啊！
抱著糾結複雜的心情，我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保健室門口。
「……」可惡，都是葉秋害的，我現在都不知道要怎麼正視欷曜的臉了。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門內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一個清麗的女聲響起，雖然是我聽不懂的語言，但卻美得像是在唱歌一般。
保健室的門被打開了一點，一個有著一頭淡褐色中長髮，且秀髮尾端微微捲曲的精靈女子站在門口，像是綠寶石一樣的深綠色眼眸望著我，帶著疑惑與好奇。
眼前的精靈女子穿著一身樸素卻不失大方的高領長袖粗針毛衣，深色的雪紡長裙將腿完全遮住，只能隱約看到腿的曲條，腳下踩著褐色的高跟涼鞋，她的打扮得完全是原世的風格，和我知道的精靈族服飾相差甚遠。
「……」她說的不是中文，所以我聽不懂她剛剛說的話，也因為我沒聽懂她的話，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於是我們就這樣無言的四目相對了好一陣子，場面非常尷尬……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
精靈女子轉過頭，朝著裡面喊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
那語言聽起來十分優雅繁瑣，抑揚頓挫就像一段旋律一樣。
然後裡頭傳來了答覆的聲音，雖然是用著同樣的語言，卻不像精靈女子那樣每一句都彷彿是在歌唱，那答覆的聲音十分平淡簡短，給人的也感覺更加的優雅、舒服。
在聽到那個聲音的剎那，我的心臟像是漏了一拍，突升的躁動讓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那是欷曜的聲音！
聽完欷曜的答覆之後，精靈女子回過頭，朝著我露出了一個溫柔得體的笑容，退出了讓我進去的空間。
「謝謝。」即便她可能聽不懂我說的語音，我還是道了謝。
我走進保健室，一眼就看到了欷曜，他正拿著一本不知道是用什麼語言寫成的書，坐在保健室的床上翻閱著。
欷曜將視線從書上移到我身上，露出了一個短暫且眩目的美麗笑容。
……心跳變快了，有點耳鳴……是因為我喜歡欷曜？還是因為我喜歡欷曜的笑容，所以單純被美色誘惑了？
「開完檢討會了嗎？曌。」
「嗯……」說到開會，就讓我忍不住想起葉秋的話。
「曌，你很熱嗎？臉都紅了。」欷曜望著我，蹙起了眉，將手中的書闔上後放在身側。
「啊？」我愣了下，然後看見欷曜伸出他漂亮的手，輕輕的把掌心貼上我的臉……我聽到我的心跳聲像鼓點般大聲且急促，將周遭的聲音吞噬殆盡。
「哇啊！」我忍不住大叫，想借此脫離這種像是要一下子用掉好幾年壽命的狀態。
欷曜的手縮了一下，那張俊美的臉龐明顯閃過一絲愕然，又在回過神來的瞬間露出了猙獰的惡鬼表情，才剛撫上我臉側的手改了道，轉而用力的巴上了我的頭。
啊，好久沒被欷曜巴頭了，好懷念啊……
「你發什麼神經啊！還有你那懷念的表情是怎樣？！想再被打嗎！」欷曜沉下臉。
「還不是因為欷曜你的手太冰了！嚇了我一跳！」雖然這也是事實，但並不是我大叫的原因……我總不能告訴欷曜，我大叫是因為想平復過快的心跳吧！
再說，我也不想被欷曜發現我那不正常的心跳。
「是嗎？」欷曜蹙起眉，收回了手，看著那收回的手，我的心底有點小失落……
站在我身後的精靈女子笑出了聲音，我看向她，發現她正好奇的看著我，然後望向欷曜，對欷曜說了句我聽不懂的話。
欷曜淡淡的回了她一句，精靈女子聽了之後，尖尖的耳朵動了動，隨後垂下眼，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緋紅，她態度訥訥的，不知道問了些什麼，但模樣看上去像極了一個戀愛中的少女，驚人的嬌柔漂亮。
明明是相當美好的畫面，卻讓我感覺胸口一窒，有些難受。
欷曜頓了下，回應了她幾句，欷曜才剛說完，那雙深綠色的瞳便閃起了喜悅的光芒，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無比的歡欣快樂，精靈女子又對欷曜說了幾句話，便轉身離開了保健室。
看著她那樣欣喜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們說了些什麼啊？」看她高興成那樣，不會是欷曜答應要和她約會之類的吧？
「她問我你是誰，我就告訴她你是我的搭檔。」欷曜挑了挑眉，倒也沒問為什麼，顯然他們說的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秘密，所以他回答了我的問題，「然後她問我寒假期間會不會回曦耀族去，我跟她說只會回去一段時間，她就說要去和我那個白痴養父說了。」
「是喔……」我抿了抿嘴。
所以……欷曜是打算回他的族裡過寒假嗎……
「幹嘛？不是你說想去看看的嗎？」欷曜蹙起眉，抄起手邊的書就往我的腦袋拍。
「咦？」我按着微微發疼的額頭，露出了就算我自己看不到，也知道肯定很蠢的表情。
「之前在原世的時候，我說過會帶你到我出生的地方看看，你忘記了嗎？」欷曜頓了一下，聲音突然小了許多……雖然我（耳朵好）還是聽得見，「不然我為什麼要回去……那個充滿了智障的糟糕地方。」
所以……是因為我？欷曜其實不怎麼想回去，決定回去是因為……我？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曦耀族？」
「要！當然要！欷曜你人最好了！我最喜歡你了！」我撲抱住欷曜，用力的蹭了蹭欷曜的頸側。
然後，在興奮褪下的瞬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我我我我在說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偷偷的看了下欷曜的臉，發現欷曜的表情是少有的空白，漂亮的眼睛微微睜大，墨色的瞳中滿是震驚，白皙的臉上泛起了一抹嫣紅。
好可愛！第一次看見欷曜這樣的表情！
「……抱夠了沒？曌。」欷曜瞬間沉下臉，彷彿剛剛的臉紅只是我的幻覺而已，「你最近似乎越來越喜歡動手動腳了？」
「唔！抱夠了！」其實不夠，但為了不被欷曜揍，我還是立刻退開了。
心臟不受控制的亂跳、不自覺的想要親近、放手的時候無法遏止的升起『可惜』的感覺……還有剛剛看到欷曜呆住的時候，有想親上去的衝動……這就是戀愛嗎？我對欷曜的喜歡，果然是和對朋友的不同嗎？
可是我才不過是和欷曜相處了一個學期而已，我怎麼就喜歡上欷曜了呢？以前在原世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啊啊啊！不行！得轉移注意力！這種事回自己的寢室再慢慢想啦！
「對、對了！剛才的那個女精靈是誰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隨便的找了一個話題。
不過剛剛那個女精靈真的很漂亮呢，雖然不及欷曜和欷曜他母親的漂亮，但有一種溫柔婉約的感覺，像是漫畫裡常有的那種年上大姊姊。
「她是希娜亞，我和亞納的表姊。」欷曜淡淡的說。
「欷曜的……表姊？」
『因為舅舅老是想把希娜亞嫁給哥哥啊～有時候我真懷疑舅舅的腦袋是否有洞，希娜亞是大我們四十歲的表姊欸，這樣哥哥不是被吃嫩草了嗎？』
「……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嗎？」
我嚇了一跳，不是因為欷曜的未婚妻是個美女，而是因為我說出這句話的聲音。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能發出這麼苦澀的聲音。
「……曌？」欷曜蹙起眉，墨色的瞳中充滿著困惑，顯然是覺得我又有哪根筋不對了。
「你會和她結婚嗎？」
「……早就說過我不想和她結婚了，你是聽不懂還是沒在聽？」欷曜露出了很想揍人的表情。
「可是她長得很漂亮欸。」身材又好……不是那種風吹就倒的纖細型，而是那種略帶肉感卻絕對稱不上胖的豐腴型。
而且，凶器目測有G，還是很多男人都會喜歡的溫柔型大美女。
……好吧，確定了，我確實是喜歡欷曜的，只要想到他和那個女精靈說話時，那副在外人看來肯定會稱讚是『郎才女貌』的畫面，我就覺得自己像是灌了一桶的檸檬醋，整個胃都在翻騰。
「這又不是外表的問題……你喜歡她那個類型的？」欷曜面孔微微扭曲。
「沒有啊！雖然她很漂亮，但我覺得欷曜你長得更漂亮。」我沒想到欷曜會問我這個，感覺有些意外，「我只喜歡欷曜你這個類型的。」
「……怎麼就扯到我了？」欷曜挑起了眉，「你今天去撞到頭了嗎？曌。」
「沒有。」
「靈魂錯體？」
「沒有。」
「今天是愚人節？」
「……今天是聖誕節。」
「……難道是因為睡保健室不習慣，所以昨晚沒睡好？」欷曜蹙起眉，看起來似乎很想讓翠青來給我檢查檢查（腦袋）。
「……欷曜。」我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氣，「我喜歡你。」
我喜歡欷曜，喜歡到像是把一部分的心放在了他那裡，只要一天沒看到他就覺得空落落的……不想和他分開，也不希望他屬於別人……這顯然已經不是朋友的喜歡了。
「……你不是說過了嗎？」欷曜挑了挑眉，「你為什麼要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你又給我惹了什麼麻煩嗎？」
可惡！被當作是想要尋求幫助時的討好了！
突然有點想掐死平常總喜歡對欷曜開玩笑的自己！欷曜他根本已經對這類的話失去敏感度了！
「不一樣啦……」心臟又開始不受控制了！認真想告白和開玩笑的感覺果然是完全不一樣的！
「不一樣？」
「我沒有惹麻煩，也不是在討好你。」我垂下頭，有點不敢看欷曜的表情，覺得自己的臉熱得像是要燒起來了，「我對你的喜歡也不是那種對朋友的喜歡。」
空氣像是凝固了，欷曜遲遲沒有回應。
「……曌。」半晌，欷曜才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感覺有些低沉，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這個反應好像不太妙……
我心一橫，猛的抬起頭，似乎是被我突然抬頭的動作唬住，欷曜一怔，看著我的雙眼微瞠，像極了被嚇得瞪圓了眼睛的貓。
好可愛。
在欷曜反應過來前，我伸手捧住了他的臉，用力的吻上他的唇。
好軟，觸感真好……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這是在幹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像是觸電一樣的放開了手，快速的後退，不敢去看欷曜此刻的表情。
「我喜歡你，欷曜，不是朋友的喜歡，也不是對學長的仰慕。」
☆
「所以，你就這樣跑出來了？」葉秋挑了挑眉，將一支剛炸起來的裹皮大熱狗遞給我。
我默默的接過了熱狗。
「……嗯。」
嗚嗚，我到底在幹什麼啊？！如果以後欷曜不理我了怎麼辦？而且我也很擔心被欷曜拒絕啊啊啊啊！
「嵐曦你真的很奇怪呢，明明才剛搞清楚自己的心意，結果沒有任何的調適，就火速的向巹學長告白了。」葉秋偏了偏頭，「該說是嵐曦你的接受能力好？還是該說你少根筋？」
我就是一時腦子發熱，才會這樣直接告白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早就知道了欷曜有未婚妻，可實際看到果然是另一回事，傳言中的事物突然化為了現實，衝擊比想像中的還要大啊！
然後，雖然欷曜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可我就是莫名的生氣啊！
「不過，嵐曦你大概是第一個成功強吻了巹學長的人吧……」葉秋推了推眼鏡，順手從長褲的口袋中抽出了一本小冊子和筆，並且在小冊子上刷刷刷的寫了寫。
你在寫些什麼啊！要是欷曜知道他被（我）強吻的事讓葉秋記錄下來了，我會不會被欷曜滅口啊！
原本葉秋不提還好，一提，我就忍不住開始忐忑了。
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被美色誘惑！竟然才告白就對告白的對象性騷擾啊啊啊啊！
「嵐曦，你不要一副天崩地裂的樣子好不好？」葉秋露出了一臉無言的表情，「很蠢。」
可惡！你這個沒有同情心的傢伙！
「葉秋，我要是被欷曜拒絕了怎麼辦？」我皺起眉，心情無比沉重。
「那就被拒絕了啊。」葉秋挑眉，「難不成你期望我教你洗腦類型的法術？先說了，我還不會能夠洗腦紫鱗的高階法術。」
為什麼是洗腦啊！難道你不該是鼓勵我勇敢的去追求愛情嗎！
「……被同性告白果然很奇怪吧！欷曜會不會覺得我是他的黑歷史，想要把我滅口啊？」啊啊啊！越想越不妙啊！
「你應該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嵐曦。」葉秋露出了鼓勵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巹學長想滅口，我相信你在找到我以前，就已經被巹學長滅口幾千次了。」
「……」我垮下臉。
看著葉秋的笑容，我憤憤的咬掉手上的熱狗。
「啊，對了，奧斯提呢？」還想說怎麼能這麼順利的進行對話，原來是那個最會打岔的傢伙不在啊。
「……還沒解凍完，但大概不用多久就又會跑來下戰書了吧。」葉秋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的說道。
「死~四~眼~仔~！！給~我~滾~出~來~~！！！」
說人人到。
「抱歉，嵐曦，失陪一下，我要去教育教育那隻總是學不乖的笨狗。」葉秋說完便朝著聲源離去了。
「……」你確定你只是去教育而已嗎！？你看起來可是殺意滿滿啊！你是想讓明年的今天成為奧斯提的忌日嗎！
……啊，說不定也會是我的忌日。
☆
冷風呼呼的吹。
……好冷！我只穿了件T恤長褲加薄外套啊！
現在是下午六點半，已經天黑了，原本放置在院門口附近的巨大聖誕樹被搬到了學院中央的廣場上，聖誕樹和學院裡的路燈、欄杆都纏了很多小燈泡，燈泡發著柔和的鵝黃色光芒，雖然這樣的裝飾很普通，卻還是讓整個夜景看起來無比的美麗。
真想和欷曜一起欣賞這樣的景色……
「曌。」
我反射性的回頭望向聲源，欷曜就站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環著手，像是盯上獵物的大型貓科動物那樣，瞇眼打量著我。
哇啊啊啊啊啊！大魔王出現了！！
雖然我是想和欷曜一起欣賞夜景啦！可是我還沒有做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啊！
「你那是什麼見鬼的表情？」欷曜挑了挑眉，朝我走了過來。
「沒、沒有！」我死命搖頭。
「別搖了，頭都要掉下來了。」欷曜一掌按住我的頭。
「才不會！」
「哦？」欷曜挑眉，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你在這幹嘛？」
「……看夜景。」我心虛的低下了頭。
實際上……我只是在和葉秋分別後，漫無目的的亂走，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這，然後因為不知道要幹嘛，只好望著夜景發呆……思考人生。
「是嗎？」因為我低著頭，所以看不到欷曜是什麼表情，但我似乎聽到了幾聲輕笑，「你看起來很像是一隻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的小狗。」
「……我」感覺欷曜真的很喜歡用狗來形容我，明明我又不是奧斯提。
「不冷嗎？」欷曜的聲音響起，這次更近了一些，「連件外套都不帶。」
我還來不及回答，一件褐色的大衣就蓋到了我的身上。
這件外套明顯是欷曜剛從身上脫下來的，上面不僅殘留著些許溫度，還沾染了一點只有在靠欷曜很近的時候，才能從他身上嗅到的那股極淡的清香。
「欷曜……」我忍不住望向欷曜，「你把外套給了我，自己不會冷嗎？」
唔……真不好意思啊，竟然讓欷曜脫掉原本穿著的外套……
可惡，欷曜這個給人披衣服的舉動太有男友力了吧！害我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了……因為這樣就覺得開心的我也太沒用了吧！
「不會……我習慣給自己加一個自動調節溫度的術法。」欷曜淡淡的說。
這就是初見的時候，明明是夏天，你卻罩著一件（公會）長袍的原因嗎？
「剛才在保健室的時候，你……」欷曜頓了一下，像是在組織言語，但即使還沒說完，我也知道他提起的是不久前（我對他）的告白。
「我喜歡你，欷曜，是那種想和你成為伴侶的喜歡。」我垂下頭，心中瞬間僅存忐忑的情緒。
我害怕被欷曜拒絕，更怕欷曜以後不再理會我，但我也不想看到欷曜和別人在一起。
我後悔的不是『告白』這件事，而是後悔自己的告白『太突然』。
雖然我不是那種步步為營的性格，但我也知道這種事是需要循序漸進的。
「曌，看著我。」欷曜那雙微涼的雙手捧起了我的臉，強迫我看著他，「向人告白的時候，難道不應該看著對方的臉嗎？」
欷曜望著我，那雙深邃的墨色眼瞳彷彿擁有魔力，讓我忍不住沉醉其中。
「……你真的很喜歡發呆啊，曌。」欷曜看起來有些無奈，但他難得的唇角微彎，看起來心情貌似不壞，「你不想知道我的回答嗎？」
「想。」欷曜這一系列反常的舉動讓我莫名的有些期待了起來，覺得欷曜接下來不會說出要和我恩斷義絕的話、不會吐出令我失望的回答。
儘管我的心跳聲震耳欲聾，可我還是能清晰的聽到欷曜清冷的聲音。
「我也喜歡你。」欷曜輕笑，雖然表情還是淡淡的，卻讓人感覺難得的溫柔了起來，「大概，比你想像的要喜歡得多。」
「！！！」雖然已經有了一點預感，但親耳聽見欷曜同意的答覆，還是讓我無法遏止住心中不斷疊加的狂喜，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要不是這個地方光線不佳，我現在的臉看上去一定紅得很明顯。
或許是我太久沒有做出回應，欷曜蹙起眉，像是陷入了思考，就在我稍微平靜下來，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欷曜主動的吻了上來。
柔軟又有些冰涼的唇瓣輕輕的貼上了我的唇，巨大的驚喜讓我的腦袋有一瞬間是徹底短路的，明明只是單純的嘴唇相碰，卻讓我感覺像是觸了電一樣的全身發麻。
與觸電不同的是，我在回神的瞬間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並且緊緊的抱住了欷曜的腰。
隨著我的動作，欷曜蓋在我肩上的衣服滑落到了地上，可即使少了一件大衣，我依舊覺得無比的溫暖。
留言列表
遊戲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