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醒來時,已經是六點半了,他下意識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動靜,發現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 他下了床,回到他的房間,隨便拿了套衣服便進到房間裡的淋浴間裡沐浴。

 

 快速的淋浴之後他穿上了衣服,並將換下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洗。

 

他走出淋浴間,從房間的椅子上拿起了他的背包,然後打開了書桌的抽屜,抽屜裡放滿了琳琅滿目的匕首與手槍,他隨手拿了幾把手槍放進背包,然後挑幾把匕首放進袖中的暗袋,接著關上抽屜。

 

 今天是他升上大一的日子,開學典禮十點開始,不過他得在八點以前到學校教室……綮是這麼告訴他的。

 

翎出來房間,在房門上放了一根長針,接著出門前往學校。

 

 

坐在他的位置上,翎無聊的看著眼前的黑板,在出門前他便戴上了黑色的隱形眼睛,用來遮掩他那過於顯眼的瞳色,他現在的瞳色與常人無異。

 

不過綮跟他說過,他其實不必這麼做,他只要戴普通的無色隱形眼鏡當作掩飾就行了,畢竟像他這種瞳色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人肯定會認為他是刻意戴變色片,而不會聯想到那才是他真正的瞳色。

 

 他想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繼續戴黑色的變色片,因為這樣看起來比較普通,而他希望大學的4年,可以在班上低調的過,畢竟他的工作並不適合他過度招搖。

 

而他也讓綮幫他在個人資料上添加了幾項特殊的疾病,還弄來了醫師證明,好讓他在未來的日子裡方便請假去執行工作。

 

教室裡除了他以外,一共有三十一個人,只有一個是女孩子,多數的人都圍繞在那女孩子的周圍,使得那部分區域特別的吵雜。

 

而由於他的位置距離那個女孩子有一段距離,使得他這裡特別的寧靜。

 

他對此十分滿意,如果那些像蒼蠅一樣吵的聲音就在他的附近,他肯定會忍不住在放學後,一個一個的割開那些發出惱人聲響的喉嚨。

 

「各位大一的學弟妹們,回自己的位置坐好!不要說話,學姐有事要宣布。」

 

一陣敲擊門板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好聽的嗓音響起,教室裡的吵雜聲瞬間轉為寧靜,就彷彿收音機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翎將視線轉向教室門口,敲門的是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看起來和他們年歲相近,有著一頭俏麗的黑色短髮和漂亮的五官,體態也十分的漂亮,那雙墨色的眼瞳充滿了幹練的氣息,是一個很標準的現代女強人類型。

 

那個自稱是學姐的女孩子走了進來,而跟在她之後的,是一個男的,那個男的有著一頭如夜的髮,以及那深邃的五官,那雙墨色的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溫潤如玉,雖然兩人皆是黑髮黑瞳,但男子卻強烈的給人一種黑色是為他而生的感覺。

 

男子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則給人一種如冬陽般溫暖的感覺,使得不少新生感到踏實許多,緩和了不少因不熟環境而生的緊張。

 

當然,翎不能算在其中,他只是挑起眉,對男子的出現感到有些詫異。

 

是的,那個走在女子後頭的人他是認識的。

 

「我是你們資訊科的大二學姐,我叫虞蘭祁。」女子---虞蘭祁用著她清亮的聲音說道。

 

「我是你們資訊科的大二學長,蔚綮。」綮勾起了一抹笑,帶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

 

「由於你們的班導請產假回家陪老婆,所以今天一整天將會由我們兩個來帶你們認識學校的一些地方、資訊,與規矩,並且發放下次上課的講義、學校校規和資源的詳細介紹。」虞蘭祁叉著腰,朗聲道。

 

 

「這樣還有問題嗎?」虞蘭祁將關於學校今天的行程介紹完後問道。

 

「學姐是誰的直屬?」班上一個男同學問道。

 

「我是你們班上唯一的女孩子,何歆玥的直屬學姐,如何?失望了嗎?」虞蘭祁俏皮的眨了眨眼。

 

班上許多人發出可惜的嘆息聲。

 

翎面無表情的看著虞蘭祁,他聽見了一個小到幾乎沒有,屬於女孩子的嘆息。

 

不是眼前的人發出的,那只會是另外一個了,但……為什麼?

 

「你們失望的表情太明顯了,還有,因為這屆大二人數比你們這屆的大一生少很多,所以有些人的直屬會是大三生……」綮挑了挑眉,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還有其他的學姐嗎?」

 

「有,5個,開學典禮以後你們就會知道你們的直屬了,期待嗎?」綮勾起了一抹促狹的笑。

 

「只有5個啊……」班上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這麼想要直屬是學姐,就不應該來讀資訊科,應該去讀中文系!」虞蘭祁雙手叉腰,挑起眉,正氣凜然的說道,「你們進K大資訊科難道是為了把妹嗎?」

 

鴉雀無聲。

 

「……我想,妳說中他們的心聲了。」過了良久,綮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那個……綮學長的直屬是誰呢?」一個細若游絲的聲音響起。

 

那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同時也和他方才所聽到的嘆息是相同的聲音。

 

翎蹙起了眉,那個聲音是那個他們班上唯一的女生---何歆玥的聲音。

 

「我的直屬學弟是翎,就是那個褐髮面攤。」綮頓了一下,然後指著他,勾起一抹笑。

 

那個笑容讓他有種被嘲諷了的感覺,這讓他很想掏出袖中的匕首往綮的那張笑臉射過去。

 

翎坐在教室的最後面,接近角落的位置,那個位置本是所有人最不會去注意的地方,但被綮這麼一指,所有人的目光便全聚集在他身上了。

 

雖然翎現在仍舊面無表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但也只有綮看得出來,翎那漆黑的眸中翻騰著怎麼樣的情緒。

 

翎現在很不爽,他不喜歡別人一直看他,非常不喜歡。

 

不過出於職業的翎可以很輕易的從一個人的眼中看出那個人現在正處於什麼樣的情緒。

 

他快速的看了看那些人的眼睛和表情,裡頭所表達的,無非是驚訝與好奇,但有一個人所表達的情感,和其他人不同。

 

那個人是何歆玥,她看著他的眼神和表情,有著掩不住的羨慕與不甘,就好像她的什麼寶貝,被他給搶走了一般。

 

翎輕輕的蹙起了眉。

 

「好了!還有什麼其他的問題要問嗎?」虞蘭祁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人將視線自翎身上移開,轉到虞蘭祁的身上,「如果沒有的話,我們該去會堂了,開學典禮就要開始了。」

 

 

開學典禮很無聊,至少翎是這麼覺得。

 

他很難理解,為什麼那些名為“校長”的生物,話總是那麼多,而且百分之六十五以上都是一些無用的廢話。

 

翎將視線移向坐在他旁邊的綮身上。

 

他是坐在班上的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個位置上,而必須帶他們一整天的綮和虞蘭祁自然也該與他們的班級坐在一起,但由於虞蘭祁是大二資訊科的班長,也有義務和她的班級待在一塊,於是虞蘭祁便十分自然的留下綮,自己回原班去了。

 

也因此,綮才會坐在他的旁邊。

 

翎瞇了瞇眼,觀察起綮現在的狀態。

 

綮的視線放在臺上正在講話的校長身上,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眼中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很奇特,彷彿他在認真的聽著校長的話,又彷彿,他只是單純的觀察著校長的一舉一動,並沒有把其所說的話給聽進去。

 

翎自認自己可以輕易的看穿別人眼底的情緒,然而,他卻無法看出這個人眼底真正的想法。

 

這通常這代表了兩種情況,不是這個人什麼都沒想,就是這個人藏得太深,他的所思所想,不是他能輕易看透的。

 

而他並不認為綮會是前者。

 

「不要一直盯著我看,把視線放在校長身上。」綮沒有看向翎,依然看著臺上的人,語氣沒什麼起伏。

 

「為什麼?」翎挑起了眉。

 

「沒為什麼,只是多少裝一下,這樣看起來比較有誠意。」綮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種表面的東西很重要嗎?」雖然是問句,但翎的話語中卻有著絲絲的不屑。

 

「很重要。」綮沒有猶豫的回答道。

 

「如果想在現今社會中過得好,那有許多表面的東西就會是你不得不去顧及的,即便你個人對其感到不屑,但你不能否定其存在的必要。」綮輕輕的說道。

 

「……你現在在想什麼?」翎語氣平板的吐出疑問,看著綮的眼神有些深沉。

 

他並不想聽綮說大道理,他很不喜歡這種看不透對方意圖的感覺。

 

「我?」綮輕輕的勾起了一抹笑,終於看向他。

 

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卻不帶任何笑意。

 

「你想知道?很沒營養喔。」綮語氣輕柔,彷彿情人的低語,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勾引,勾起人的好奇心,引人繼續聽下去。

 

翎看著他不語,但答案很明顯。

 

「我在想,晚點回去的時候,要把虞蘭祁電腦硬碟裡的資料全殺光,然後再把她的電腦桌面換成校長的照片。」綮用著在說今天天氣很好,那樣普通的語氣,說著晚點要入侵別人電腦那種,一點和普通扯不上邊的事。

 

「……你有時間幹這種無聊的事,不如把時間拿去找有關樂羽的消息。」翎面無表情的看著綮。

 

「我有在找,但一個失蹤了那麼久的人可不好找。」綮聳了聳肩,顯然不打算放棄入侵別人的電腦,「再說,你所謂的“這種無聊的事”花不了我多少時間,不過是個休閒娛樂罷了。」

 

如果這段對話被虞蘭祁聽到了,虞蘭祁應該會氣到吐血吧。

 

「嘖。」翎不悅的嘖了聲。

 

雖然他不喜歡這種看不透一個人的感覺,但他無法否認,他最初便是因此對綮產生了興趣,進而開始與他合作。

 

「等一下畢業典禮結束會有迎新,要參加嗎?」綮偏了偏頭,問道。

 

「不要。」翎的眼中閃過顯而易見的厭惡。

 

他討厭人多嘴雜的地方。

 

「那你等等裝病,我帶你回去。」綮輕聲說道。

 

翎挑了挑眉。

 

「我也不想參加……跟我去一下洗手間。」綮從椅子上站起來,從會堂後門離開。

 

翎皺了一下眉,跟了上去。

 

 

「坐到洗手臺上。」綮輕輕的拍了拍洗手臺。

 

那個洗手臺是那種很多個水龍頭的長形樣式,構造很堅固,即使是坐到邊上也不會有崩壞的危險。

 

但這還是讓翎忍不住蹙起了眉。

 

「你想幹嘛?」翎擰緊了眉,瞪著綮。

 

如果視線可以殺人,綮大概已經被殺無數次了。

 

「幫你化妝啊。」綮挑了挑眉,顯然覺得自己已表現的夠明顯。

 

「把臉色弄得蒼白些,頭髮亂一些,再弄點水來冒充汗水,這樣看起來會更真實些。」綮慢悠悠的說明道。

 

「嘖。」翎輕嘖了一聲,沒多說什麼的坐上了洗手臺。

 

綮從口袋中掏出了幾個小盒子,以及一個小包,裡頭有著大大小小、翎無法說出正確名稱的化妝用品。

 

翎的眉狠狠的擰了一下。

 

「閉上眼睛,也不要皺著眉頭,表情放鬆一點,不然很難上妝。」綮打開了一個小盒子,拿了一個粉撲在上頭沾了沾粉,然後轉向他。

 

「……」

 

翎閉上雙眼,鬆開了緊擰的眉,然後他感覺到一隻指節分明的手扶上他的臉,粉撲的細毛在他的臉上輕輕的吻過一遍,接著是一種類似水彩筆,但毛卻更加柔軟的那種化妝筆在他的臉上塗塗抹抹。

 

「可以了。」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綮的手離開了他的頰,也隱約聽到了綮鬆了口氣的聲音。

 

翎睜開眼,看見綮正在把那堆化妝用品收進口袋中。

 

「看看效果如何吧。」綮淡淡的說,並拿出了手機在上頭滑了幾下。

 

翎跳下洗手臺,看了看鏡中的自己。

 

他現在的臉色十分蒼白,看起來病懨懨的,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去似的---當然,如果那雙毫無波瀾的黑眸能再稍微有些病人該有的神色,那就更好了。

 

「你常化妝嗎?」翎將視線從鏡中的自己身上離開,看向正在看著手機螢幕的綮。

 

「……不常。」綮頓了一下,收起了手機。

 

翎挑了挑眉。

 

「你想知道為什麼我明明不常化妝,卻又把化妝品帶在身上,甚至上妝的動作相當熟練?」綮淡淡的看向他,雖然話語是疑問句,口氣卻像是十分肯定他在想什麼。

 

「上妝動作熟練,是因為我曾認真去鑽研、練習過。」綮輕輕的開口,「至於為什麼會把這些東西帶在身上,你可以把它當作是我個人的興趣。」

 

綮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了一抹連翎都沒有發覺的複雜情感。

 

綮唇角一勾,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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