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砃湘為雲烜彧誕下了一個身體健康的男孩。

她的公公給孩子取名叫『河宴』,說是她與烜彧的孩子都是河字輩,日後若是再有孩子,便由他們夫妻二人命名。

砃湘並不在意長子叫什麼名字,她在意的是她的母親在一週前給烜彧寄了家書,說她就要臨盆了,讓他趕緊回來,然而孩子都出生三天了,烜彧都沒有半點消息,反而是收了父親家書的公公先回來了。

生完孩子卻沒得到丈夫寬慰讚賞的砃湘有些鬱鬱,但她心態調整也快,想到自家丈夫可能正在閉死關,閉關時沒法感受具體的時間流逝,沒看見消息也實屬正常,於是打起精神,決定好好養孩子,讓孩子儘快學會說話認人,待丈夫回家好給丈夫一個驚喜。

隨著時間推移,河宴逐漸長開的五官隱約能看見烜彧幼時的影子,這令她忍不住滿心喜愛,彷彿自己穿越了時空,看到了愛人仍在襁褓中的模樣。

砃湘對河宴傾注了滿滿的母愛,將一切對孩子最好的事物都給了他,也每日都給河宴灌輸他父親的形象作風以及光榮事蹟,以免孩子將來認不出自己出門在外的父親。

她每天都在盼望著丈夫早日歸家,卻總是從白日等到深夜,日復一日。

 

 

烜彧只在族中有較大的祭典、集會時回家,有時他會有一、兩個月都待在家裡,也有時他們夫妻二人兩年都未必能見上一次面,比那一年能見一次面的牛郎織女還要可憐。

因為見面機會難得,每逢丈夫回家,砃湘便會將放在河宴身上的全部心神放至烜彧身上,將所有熱情傾注在烜彧的一切需求上,期望能在族會後令烜彧多留幾天。

然而她從未得償所願,就算她開口要求,烜彧也總是在參與族中祭儀結束後匆匆離去,從未對他們的家流露出半分不捨,好似她的溫柔寫意是什麼會壞人道行的洪水猛獸。

——不是『好似』,她的烜彧肯定十有八九是這麼想的。

她之所以能如此肯定,是因為自河宴出生以後,烜彧便再沒有碰她的意思。

砃湘原先以為烜彧是因為害羞,既不好意思開口,也做不出什麼暗示的舉措。

她一向不介意丈夫的被動,認為只要自己夠主動,就能如滴水穿石那般逐步改變對方,再加上自己也想要丈夫的疼愛滋潤,便放下無謂的矜持,主動的向烜彧求歡。

可砃湘沒想到,自己居然猜錯了烜彧的意思,不僅遭到了烜彧的拒絕,還被烜彧責備不該耽溺於享樂,應該將更多心思放在修行上。

砃湘知道烜彧的七情六慾較族中大多數人都要淡薄,卻沒想到他在嚐過了男女結合所帶來的歡愉之後,仍舊能夠輕易的撇除肉慾。

然而烜彧可以,她卻不行。

她喜歡那些烜彧帶給她的痛苦與歡愉,喜歡緊緊的抱住他的丈夫,與她的丈夫合而為一。

她以『想為烜彧再生個孩子』、『想為河宴添個妹妹』為由,成功的在往後烜彧為了參與族中活動而歸家的每一個夜晚裡,同烜彧一次又一次的結合。

可每當族中慶典結束,那些火熱的夜晚過去,因為兩人體溫交融所帶來的滿足便會化作無盡的空虛,她獨自一人躺著的雙人床也好似寬廣的海洋,令她備感冷清。

即便她感覺彼此在房事上越發契合,可她仍舊沒能融化烜彧的冷漠,她的丈夫總是能夠從她所編織的溫柔鄉裡輕易抽身,一次又一次打碎她『這次定能留住他』的錯覺,獨留她一人深陷在得不到滿足的愛欲之中。

 

×

 

河宴4歲那年,烜彧的父親因為修煉出岔子去世了。

過去雲家人口眾多時,喪禮事宜都是由各家自行辦理的,然而隨著人口漸稀,又因為族規而各支相互結親,主支與分支基本都融為一家了,分也分不清,是以從幾十年前開始,族人的葬禮便一律改由族中管事來處理,當初她的婆婆去世時亦是如此,所以她並不需為公公的喪事操勞。

她寫信告知了烜彧公公去世的消息。為了能與烜彧多些時日相處,她甚至把族裡決定的祭奠日期早寫了好幾日,就是為了能令烜彧早點回家。

她知道烜彧與公公的感情很淡薄,但她仍然覺得烜彧會顧及血脈親緣,回來見公公的最後一面。

可事實卻是一直到公公出殯下葬了,她都沒有在葬禮上看見烜彧的身影。

同一年,族中舉辦了五年一次的大比。

烜彧如過往一般,在大比的幾日前回了家,她沒有提公公的事,只是如過往一般,在烜彧歸家的這幾日裡時時跟在烜彧身側,在白日裡與丈夫摟摟抱抱、傾訴衷腸,在夜裡與丈夫抵死纏綿,盡享床笫之歡。

如過往一般,烜彧在大比結束之後再度離開了雲家,她也再度陷入了對烜彧的無盡思念之中。

與過往不同的是,烜彧離開後不久,砃湘便開始感到身體不適,時常頭暈噁心。

起先砃湘懷疑是因為自己過於感性,長期將飲食與睡眠的時間都用來寫信給烜彧所致——她雖是修道之人,卻同其他雲家人一般沒有辟穀,仍是需要透過吃食來補充身體所需的營養,而不管辟不辟穀,睡眠時間不足都是不行的。

她開始積極的調整自己的飲食與作息,暫時的將放在烜彧身上的心思盡數放在研究健康飲食上,過上了好一陣子飲食與作息都十分健康的日常生活。

然而,收穫的成效卻不盡如人意,她不僅沒能改善頭暈噁心的問題,還開始出現嗜睡的症狀。

隨著時間推移,身體問題越發嚴重,身體各部位的痠痛更是令她害怕,她懷疑自己是染上了絕症,命不久矣,但她不敢請家中的大夫看診,擔心自己的猜測成真,也擔心大夫將她染病的消息在族中流傳。

砃湘掩耳盜鈴的欺騙自己一切都會好轉,卻也本能的知道情況只會越來越糟,她控制不住心中惶恐,即便是河宴主動關心她,她也無法將自己的擔憂恐懼與愛子傾訴。

她將自己關在房裡,將所有的時間與情感宣洩在寫與烜彧的信箋上,她不敢告訴烜彧自己生了病,只是一味的請求烜彧回到她的身邊。

直到某天,河宴日常向母親問安,卻沒能得到砃湘的回應,感覺有異,去尋求自家舅舅的幫助,才把因不斷用術法寄信給丈夫而耗盡靈力導致昏厥、因長時間斷食、缺乏睡眠,將自己折騰得無比虛弱的砃湘從房裡帶出。

因為砃湘的弟弟,雲砃淮的介入,砃湘終究是看了族裡的醫生,也因為看了醫生,她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得了絕症,她不過是又有了身孕,還已經四個月了。

砃湘的父母都替她感到高興,認為她總算是如願以償,再次為烜彧懷上了孩子。

他們知道烜彧不常回家,以為砃湘是因為河宴即將去上族學,獨自在家難以派遣寂寞,才會又想要一個孩子。

雖然因為自家女兒的醋勁太強,導致他們沒什麼機會與自己的外孫相處,但他們都覺得女兒對外孫極好,也看得出她很愛河宴。

因為砃湘愛河宴,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砃湘喜歡孩子。

只有砃湘知道自己並沒有多高興。

並不是她不想為烜彧生孩子,只是『為烜彧生孩子』不過是她用來說與烜彧的藉口,她就是單純的想要與烜彧親近。

更重要的是,她在以為自己生了病的那段日子裡,寄出的無數請求烜彧回家的信件,沒有一封獲得烜彧的回應。

即便知道是遷怒,但她仍是對自己這個肚中的孩子感到了深深的厭惡。

給她帶來了那麼長時間的不適與恐懼,卻沒有辦法為她帶來丈夫的關愛,簡直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可即便因為烜彧毫無回應而有些鬱鬱,但在面對父母弟妹的恭喜時,她仍舊是擠出了堪稱無懈可擊的歡喜笑容,好似一個無比期待孩子出生的母親。

 

 

在這段待產的期間裡,她的弟妹住進了她與烜彧的愛巢,代替她的父母照顧她的日常生活。

有了弟妹與河宴的陪伴,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對肚裡的孩子也不那麼牴觸了,雖然仍舊不時的想起烜彧,也依舊對烜彧回家照看她心懷期待,但砃淮實在是她的開心果,總是能分散她對烜彧的注意力,令她因思念而陰鬱的心情明朗起來。

她的弟妹在去年結了婚,如今還沒有孩子,不像她與烜彧結婚一年便生下了河宴。

她的父母也偷偷的拜託她,讓她幫忙催促砃淮和砃璇趕緊生一個孩子。

「砃淮,你可得加把勁,讓砃璇早點懷上才是!我這都已經是第二個了,你們倆到現在卻連一個都還沒影!」砃湘一邊吃著砃璇為她準備的清淡飲食,一邊恨鐵不成鋼的教訓起了在一旁替她按摩的砃淮,「爹娘都等著抱孫子呢!」

「我知道~爹娘喜歡孩子,可姊姊醋勁那麼大,總不肯讓他們太常和河宴相處,所以他們外孫抱不了,自然只能把抱孫子的希望打到我頭上。」砃淮一臉的不以為意,手下認真的替砃湘揉捏痠痛的肩膀。

聽到砃湘催生,砃璇的表情不自然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到了平時唯唯諾諾的樣子,沒讓砃湘察覺到異常。

只有砃淮面無表情的看了砃璇一眼。

「你的意思是這全都是我的錯囉?明明是你們不爭氣!」砃湘挑眉,不滿的回身拍了砃淮的手臂一掌,砃淮也相當配合的裝出了一副痛苦的模樣。

砃湘的肚子像是注了水的氣球,隨著時間越變越大,也到了即將臨盆的時候。

她生下第二個孩子的時候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孩子天生具備強大的靈力驚動了族裡的高層,她也因此獲得了族中高層的恭喜祝賀。

他們認為她與烜彧的二子擁有比烜彧更高的天賦,將來定會為整個家族帶來繁榮。

但她並不高興。

因為烜彧依舊沒有回家,因為她的第二個孩子是個男孩,她給河宴生了個『弟弟』,不是將來能嫁給河宴、給河宴生孩子的『妹妹』。

她的二子不像長子當初時常哭鬧,反而常帶笑顏,一雙紫水晶般水靈的大眼總是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玉雪可愛的長相更是令她的父母愛不釋手,總是要爭著抱他。

她的二子一出生便獲得了族中高層與她父母弟妹的喜愛,就連她的長子都是如此,一點也不在意外公外婆對自己的寵愛被新出生的弟弟奪去。

唯有她不同。

剛得知自己懷上二子的那份厭惡再度復甦,光是孩子的存在便令她感到厭煩,尤其孩子的五官並不像她與烜彧,反而像極了她那個討厭的婆婆,讓她幾次生出掐死孩子的衝動。

即便她知道那是自己與烜彧的孩子,她還是對那孩子由衷的感到不喜,更沒有心思為他取名。

隨著二子的出生,砃湘的弟妹也沒有了繼續住下去的理由,整座偌大的宅院只剩下他們母子三人。

砃湘又等了數日,依舊沒等到烜彧的回音。

她其實心裡明白再怎麼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她寄出去的所有信件都確實的被烜彧收到了,(她用的是術法,不存在沒寄到收件人手邊的情況。)她們結婚也有六年了,她早已明白烜彧的沉默並不是害羞的意思,他的一切沉默都是在拒絕她,希望她知難而退,讓她不要試圖改變他的決定。

她明白他的意思,可她卻不想照做,她不想就這麼放棄介入烜彧的生活,她依舊想再試試,想以自己的愛來換取烜彧對她的愛。

砃湘毅然拋下了照顧孩子的責任,再度將自己關進房裡,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寫信給自己思慕的丈夫。

她沒有選擇下山,沒有選擇直接去尋找烜彧。一是因為她8歲下山時,對山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害怕下了山會在遇上相似的事;二是因為她不知道烜彧在哪裡,也沒有尋人的辦法。

就算她真的在山下找到了烜彧,她也能肯定烜彧會見了她就走,不願讓她待在身邊。

要是他願意讓她待在身邊,那他從一開始就不會選擇下山。

她沉浸在對烜彧的滿腔愛戀之中,沒有參加族人替二子舉辦的滿月禮,滿月禮所有的過程細節都是砃淮同她說的,就連孩子的名字也是砃淮幫忙取的。

她將孩子的名字寫在了信中,寄給了烜彧,信件一如既往的並沒有得到回應,她並不感到意外,之後的信件裡也再沒有提及二子的事。

 

×

 

河宴九歲那年,族裡再度舉辦了五年一次的族比,這五年間族裡都沒有比較大型的祭祀活動,只有每個月固定召開的,簡單告知族中事務與族中新規的小集會。(這類型的小型集會一向被專注修行的烜彧視作是俗務,從不曾主動參與。)

砃湘從她身為族長的父親那知道了烜彧今年也會參與族比的消息,從族比的前幾日便期待著烜彧的歸來,可惜直到族比開始前一天,她都沒能見到烜彧。

族比當天她起了個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自己,刻意將自己的妝扮得溫柔端莊。

她同兩個孩子一起到了少年組的文比會場,在目送大兒子進入考場之後,她拋下了小兒子,獨自去到了青年組的武比現場尋找她五年不見的丈夫。(青年組沒有文比。)

因為武比還要一段時間才會開始,此刻會場裡並沒有多少人,砃湘在裡頭找了一圈沒找到烜彧,倒是原先就在裡頭的砃淮見了她,笑著向她迎了上來。

砃湘掛念著烜彧的蹤跡,將目光放在了會場的入口,面對砃淮的問詢心不在焉,敷衍的回了幾句之後,砃淮也看出來了她談天的興致不高,識相的轉過了話頭,如同說單口相聲一般的說起了自己的近況。

因為將視線放在了會場的入口,所以烜彧一抵達會場,她立刻就發現了。

烜彧也像是感受到了她熱切的凝視,與她對上了視線。

她拋下仍在滔滔不絕的砃淮迎了上去,重逢的喜悅與激動盈滿了她的心,令她腳步輕盈得像是要飛起來一般。

可沒等她如往常一般抱住丈夫的臂膀,細細打量丈夫英俊的容顏,好生訴說自己的相思之情,她便發現了自己的丈夫並不是獨自一人抵達會場的。

她的丈夫正被她一向不怎麼喜歡的小兒子拉著手。

她眉頭一皺,加快了腳步。

砃湘雖自認這幾年來並沒有對小兒子盡到母親的責任,但她卻也不希望小兒子向她的丈夫碎嘴、道她的不是,更不喜歡丈夫同她以外的人親近,哪怕這人是她的孩子。

她還未走近他們跟前,便看見她的小兒子鬆手轉身,似要離去,心中霎時便升起了欣喜,然這份欣喜之情還未從星火形成燎原之勢,便被烜彧按住孩子肩膀的動作瞬間澆滅。

她沒聽不清楚烜彧對那孩子說了什麼,只見烜彧主動牽起了那孩子的手,往場外走去。

烜彧的舉動瞬間激起了砃湘的怒火。

這份怒火是衝著河瀲去的。

烜彧從來沒有主動牽過她的手。

嫉妒、不悅、厭惡、煩躁……理不清的負面情緒雜揉在了一起,在砃湘的心中不斷增加,她無法忍受自己與烜彧時隔五年的重逢竟被自己一點都不重視的孩子打攪,也無法忍受烜彧明明看見她了,卻在她與那孩子之間選擇了那孩子。

砃湘雖滿腹不悅,對河瀲的觀感更是自由落體一般的直線下降,但此刻的她也只能加緊腳步,追上那對已然離場的父子。

 

 

砃湘嫉妒河瀲嫉妒得幾欲瘋狂,要不是有了烜彧對他的好來做對比,她也不會如此深切的感受到烜彧對她的冷漠。

在烜彧因為族比而回家居住的這幾天裡,烜彧的所有心神都被那孩子給吸引,他幾乎是將除了比試以外的所有時間都給了那孩子,不管她怎麼試圖奪取他的注意,他都沒有將視線停留在她身上超過一分鐘。

他自始至終都在注意著那個肖似他母親的孩子,看著那孩子的眼神是她過去從未見過的溫柔,就連擁抱親吻這些他過去總是大皺眉頭的親暱接觸,他也無比自然的對那孩子做了。

她一直以來極度渴望的溫柔與親密,竟被她忽視多年的二子輕易得到了,這叫她如何不嫉妒?如何不憤怒?

砃湘自知不是一個寬容大度的人,她覺得河瀲是個小偷,偷走了她十幾年來一直拼命守護、努力要獲得的成果。

她無法克制的憎恨起了河瀲,恨不得河瀲從未被她生下來過。

她知道烜彧不會喜歡看見自己表露出對河瀲的不喜,所以即便她心裡有多麼希望河瀲消失,在烜彧的面前,她仍是擺出了一副喜歡那孩子的模樣,只是族比結果出爐的當天,她對河瀲的那份憎恨瞬間沸騰,差一點便要動手結果了那孩子的性命。

她的丈夫與大兒子得到了青年組與少年組的第一。

她從來不曾懷疑過他們的優秀,只覺得這個結果是理所當然,沒想到那孩子竟一邊誇著『爹爹好厲害!』,一邊恬不知恥的撲進她丈夫的懷裡。

若只是撲進烜彧的懷裡,她頂多就是不高興個十天半個月,然而她的丈夫卻抱住了那孩子,主動的在那孩子的臉上親了一下。

烜彧從來不曾主動親過她。

要不是看見了河宴擔憂她的眼神,令她冷靜了下來,她恐怕已經失去理智的攻擊了河瀲,然後被烜彧一怒之下反殺了吧。

若烜彧疼愛的是她一直疼愛的河宴,那她即便會吃醋,也不會有這般強烈的排斥情感——因為河宴是她教養出來的,烜彧如果重視河宴,那她也很可能會被烜彧愛屋及烏,一同重視起來。

但烜彧疼愛的是河瀲,是那個一向被她忽視,與她在日常上除了早晨的問候以外,沒有任何交集的孩子。

那孩子沒有任何像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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